毗钵舍那 2005-3
教授:甘丹赤巴法王 日宗仁波切
中译:如性法师
(三)3月2日 上午
宗大师曾经在《三主要道》当中有谈到,「若不具足通达法性慧,纵虽修习出离菩提心,不能断除三有根本故,通达依起之法应勤修。」在这部论典里面,最主要的内涵是谈到了《三主要道》,《三主要道》可以称之为是八万四千种法门的精华,如果想要透由修学佛道而成就圆满的佛果,《三主要道》是无可或缺的关键。而《三主要道》当中「纵虽修习出离菩提心」,纵使你的内心已经生起了出离心以及菩提心,「若不具足通达法性慧」但是如果没有办法更进一步的在内心当中生起空正见的话,「不能断除三有根本故」是没有办法断除轮回的根本,也就是无明我执。为了要断除轮回的根本,必须在内心当中生起空正见,而生起空正见最主要的一种方式,也是最善巧的一种方法,我们必须要通达依起的内涵。这当中的「依起」并不是仅建立在依赖缘起的这种观点,而是更进一步的必须深入的去探讨,依赖分别心所安立的这种依起法。所以这当中所谓的依起,是依赖着仅由分别心所安立的依起法。而我们的内心虽然要生起空正见,但生起空正见之前,最主要的一个关键我们必须要能够通达依起的内涵,如果没有办法如实的通达依起的内涵,会有产生几种的过失:第一种没有办法断除细分的所破,第二种在破所破的当下,有可能会堕入断边。也就是为了要避免堕入常断二边的缘故,我们必须要能够了知依起的这个道理,这是很重要的一个关键点。
而之前我们有谈到所谓的依起,这当中的「依」以第一种方式来作解释,是依赖着「缘」或者是依赖着「因」所生起的一法,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安立依起,是中观自续派以下的这些论师们,都所承许的一个内涵。但是在这一点之上,并没有办法安立无为法,它是所谓的依起法。因为无为法在形成的当下,并不是透由因缘和合所生之法,既然它不是透由因缘和合所生之法,那无为法的形成方式,是必须要依赖什麽样的一种境,或者是依赖何法才有办法形成呢?它是必须要依赖「支分」才有办法形成的。也就是因此不管是依赖「因缘」,或者是依赖「支分」所形成的一法,而这一点是中观自续派以下的论师们,都所承认的一个内涵。但是这一点对於中观应成派而言,中观应成派的论师认为说,一法在形成的当下,既然是必须要依赖、必须要观待他者才有办法形成的话,就表示它自己本身并没有任何的自性。但是中观自续派以下的论师们,在承许有为法,或者是无为法之上,会承许一法的形成是必须要观待,必须要依赖因缘才有办法形成,甚至以补特伽罗而言,补特伽罗的安立是必须要观待蕴体才有办法安立的。甚至更进一步的,无为法必须要观待支分才有办法形成,也就是因此既然你承许法是必须要观待因缘、甚至观待支分,或者是依赖因缘、依赖支分之後,才有办法形成的话,那这一法就表示是必须要观待他者才有办法建立,既然是如此它怎麽会有自性呢?因此以中观应成的角度而言,会认为有自性,或者是独立的一法,它在形成的当下,是不需要观待,也不需要依赖的。如果承许了一法的形成,是必须要观待以及依赖他者的话,就表示它并没有任何的自性,这一点从《缘起赞》当中的一个偈颂里面可以看得出来。
这个偈颂是在第20页当中有谈到,「彼於无有自性生,无法堪忍有何奇,若於世尊语藏中,受行珍贵缘起法,无法堪忍空性吼,我说此仍为奇有。」在这个偈颂里面,最主要的内涵是谈到,外道的宗义师,因为不承许有「依起」的这个概念,所以他们在安立诸法的时候,会以有自性或者是独立的这种方式,来安立外在的这一切万事万法,这一点是可以接受的。也就是说它之所以会认为法是有自性,最主要的一个关键,是因为他们并不承许有依起的这个概念,既然不承许有依起,它安立诸法是有自性的这一点,是可以接受的一个内涵。但是内道的宗义师,也就是中观自续派以下的这些宗义师们,他们一方面承许佛世尊所传下来的依起法,认为法的形成是必须要观待他者才有办法建立、才有办法安立的。一方面承许依起的内涵,一方面却又认为法是有自性的,这一点我感到相当的好奇。所以也就是说,既然一法它是必须要观待他者的话,就表示它本身并没有任何自主以及独立的这种能力。它既然必须要观待、必须要依赖,就表示它自己本身并没有独立的这个特性。所以更进一步的,在宗大师的一些论典里面,不管是密教的论典,或者是中观的论典,这当中都会再三的强调,中观自续派他们所谈到的无我,是谈到了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虽然他们阐释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是无我的内涵,但是实际上如果他们以「有自性」的这个角度来看待万法的话,虽然他们说无我,但实际上他们是没有办法破除「我」的这个内涵。也就是他们虽然谈到必须要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但是由於他们宗义当中有很多相违的特点,纵使他们提出了这样的一个论点,但是是没有办法在内心当中,实际上去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顶多是破除外道的行者们,他们所安立的「蕴」跟「我」是本质相异的这一点,它并没有办法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应该是这样讲好了,透由中观自续派以下的这些论点,它没有办法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它顶多只能够破除「我」跟「蕴」这两者是本质相异的这一点。虽然他们承许透由宗义可以破除「我」的内涵,但是他们所破除的我,是与蕴本质相异的这个我,除此之外是没有办法破除独立自主的实有我。
在之前《缘起赞》的这个偈颂当中,我们可以看到之前的前面这两句话,「若为愚蒙所役使,而与世尊成仇隙。」这两句话当中最主要是谈到了外道的行者,外道的宗义师,由於内心愚痴的缘故,所以对於世尊所说的这些法而言,他并没有办法接受。「彼於无有自性生,无法堪忍有何奇。」也就是因为他们不承许有依起的这种见解,所以他们会认为诸法是有自性的,对於无自性的内涵,他们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但是对於这一点,宗大师本身认为一点都不觉得稀奇,因为由於他们没有办法承许依起,所以没有办法承许无自性,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但是反观中观自续派以下的这些内道宗义师,一方面他们认为佛所宣说的依起法,是相当珍贵而且相当殊胜的善法,但是一方面在解释自宗内涵的当下,他们又认为一切的法是有自性的。对於这样的一个论点而言,宗大师他本身就提到「我说此乃为奇有」,他对於这一点感到相当的好奇,也就觉得,为什麽内道的宗义师,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解释所谓的依起以及有自性的道理?
因此如果认为一法的形成,是必须要观待因缘,这就表示这一法并没有任何的自性。相同的,如果以补特伽罗而言,它的形成是必须要观待蕴体才有办法安立的话,这也表示它没有任何的自性。既然这一法是存在的,又不是以自性的方式存在的话,到最後唯有藉由分别心的力量去安立之後,它才有办法形成。也就是因此,探讨依起的法则,到最後唯有仅由分别心去安立的依起法,才有办法如实的安立一切的万事万法,除此之外没有第二条路。如果不以仅由分别心的安立法去安立诸法的话,要不就是堕入了断边,也就是完全不存在的这种状态,要不然就是在安立法的时候,并没有办法破除最细分的所破。也就是因此,一开始我们必须要探讨依起的这个内涵,这个内涵相当的重要,我们必须要了解「心」是如何的来安立境。也就是因此,佛世尊以及龙树菩萨在阐释空性内涵的同时,都会特别的强调依起的这个概念,这个概念也是我们必须要多加思惟的一个部分。我们必须要了解一个法在形成的同时,它是如何藉由内在的分别心去安立的,我们必须先了解分别心是如何的来安立境界,才能够进一步的来探讨「何谓依起」。
以外道的数论派而言,数论派的宗义师,他们是承许「有自生」的这个内涵,之所以会承许法是自生的,最主要的关键也是他们认为法是有自性的。如果透由正理破除了有自生的这一点,也就是让外道数论派的宗义师,看到「自生」的这个论点是有过失、有错误的话,这个时候他会更进一步的,也就是说让他看到了自生的这个问题之後,接下来他所阐释的宗,会比中观自续派的这个论点还要再高深。也就是说只要让他看到自生的过失之後,他就可以直接进入了中观应成派所提出来的论点,这是论点是相当深奥的。
在阐释空性的时候,我们都会提到要认识所破,在认识所破的当下,我们必须要认识何谓自方成立?在认识自方成立之前,我们必须要探讨「非仅由分别心去安立,而能够以自性的方式存在」的这个特色,在这个之前我们必须要先探讨「仅由分别心去安立法」的这个内涵。所以也就是因此在依起当中,可以分为细分的依起法以及粗分的依起法。细分的依起法,是必须要在证得空性之後,才有办法通达的依起内涵,我们称之为最细分的依起法。但是在还未通达空性之前,我们必须要先探讨的是粗分的依起法。
接下来我们看到《菩提道次第广论》的正文,今天我们先翻到《菩提道次第广论》当中的第444页,我们看到第444页的第二行下面这个地方。又於世间虽是无始共许之义,若理所害则於名言亦定非有,这段文当中就是有谈到,如果以世间一般人的角度来探讨一些事物的话,有一些外在的情形,是一般世间的凡夫所共许的。但是虽然这一法是世间一般的凡夫所共许的一个境界,但是在安立的同时,「若理所害则於名言亦定非有」,如果会被正理所伤害的话,在名言当中也是没有办法安立为名言有。就比如说,如由无明,於诸法上增益自性,及萨迦耶见执有自性我及我所,及执昨日山为今日山等诸境界,就比如说透由无明的力量会在法之上增益,所谓的「增益」就是安立不存在的一法为存在的一种方式,我们称之为叫做增益。透由无明的力量,它会在法之上安立法是有自性的,这一点是一般的世间人所共许的。「及萨迦耶见执有自性我及我所」,并且也会探讨,透由萨迦耶见会执着「我」是有自性以及「我所」也是有自性、有自相的。第三点「及执昨日山为今日山等诸境界」,不仅如此,我们一般的世间人,会认为昨天所看到的那座山,就如同今天所看到的这一座山一般,它是一模一样的。故非世间所许一切,中观诸师便於世俗而遍受许。然而这些境界虽然是一般世间人所共许的一个境,但是在透由正理观察之後,由於会被正理所伤害的缘故,「故非世间所许一切」,并非世间人所共许的这一切,「中观诸师便於世俗而遍受许」,中观的宗义师并不会完全的接受世俗人所安立的这一切,就是所谓的世俗有,或者是名言有。
接下来下一段,又色声等,於名言中与诸外道妄执假立,有无不同之理,有说前者,一切世间皆可共许,「後唯邪宗」这当中的邪宗,藏文版的原文是谈到了「宗义师乃称说故」,这段话它最主要的内涵就是有谈到,「色声等,於名言中与诸外道妄执假立,有无不同」,色声等外在的这一切法,在名言当中是有的,而外道所安立的这一切的法,所假立的这一切的法是不存在的。一者是存在,一者是不存在的道理,有一些人他会以以下的这种方式来作解释。「有说前者,一切世间皆可共许」,色声等法之所以会成为名言有,它举了一个正因,举说这是一切世间皆可共许的一法,透由一切世间皆可共许的一法,来承许这一法是名言有。而第二点「诸外道妄执假立为无」,也就是外道师他们所安立的这一法,是不存在的,是名言无的,并且举出了一个正因,唯宗义师乃称说故。也就是这一点是只有宗义师所共许的。此未能判别,若不尔者,於名言中应无如幻色等,应有自性所成,此过繁多。如果以这种方式来解释名言有,或者是名言无的话,会产生什麽过失呢?「於名言中应无如幻色等」,以这种方式来作解释的话,那色法犹如同幻化的这一点,应该是名言无才对,因为它是只有宗义师所共许的一法。更进一步的「应有自性所成」,一法有自性的这一点,应该是名言有,为什麽是名言有?因为它是世间人所共许的。就是透由之前所提出来的这个正因来证成说,如果以一切世间皆可共许的正因,来证成色声等是名言有的话,自性的这一切法也应该是名言有,因为它是一切世间皆可共许。相同的,外道所安立的诸法,之所以是名言无的正因,你举出来是因为这一切是仅由宗义师所安立的话,透由这个正因,如果能够证成名言无,那色犹如同幻化的这一点,它也应该是名言无,因为它是由宗义师所安立的。
六十正理论释云:「又颠倒者谓执乐等,虽於世俗诸法亦非住彼性故;不颠倒者谓执苦等,於世俗中诸法容有彼体性故。」在引了《六十正理论》的释论当中的这一段文之後,并且在接下来有作解释,此说常恒等四,这当中就是谈到了「常、乐、净、我」这四个内涵。常恒等四,虽於世间共同称许,对於常乐净我这四种颠倒的境,一般的世间人是共许,并且能够接受的。然执是为彼,虽於世俗亦说为倒。但是如果执着着常乐净我,这四种颠倒境的话,实际上这一点从世俗的角度而言,它也没有办法安立,所以这当中就有谈到,「然执是为彼,虽於世俗亦说为倒」,它是颠倒的一种境界。无常等四,虽於世间未遍称许,但相反的,无常、苦、空、无我这四法,「虽於世间未遍称许」虽然一般的世间人,并没有办法看到这四法究竟的本相,然执是彼则不颠倒。但是如果执着着无常、苦、空、无我这四种内涵的话,实际上它所执着的境,以世俗的角度而言是不颠倒的。如是执蕴为无常等之分别,虽於现境有所错乱,然於执境无量能害,故名不倒或不错乱。接下来有谈到「如是执蕴为无常等之分别」,这当中的「分别」是谈到了所谓的分别心。如果分别心是执着着蕴体是无常的这一点的话,「虽於现境有所错乱」,对於执着蕴体为无常的这个分别心而言,它所显现出来的这个境界,这当中的「现境」就是所谓的显现境,它所显现出来的这个境界,以分别心的角度来看待它,它是有错乱的。「然於执境」这当中的「执境」是谈到了所执境,但是对於它所执着的境,也就是执着蕴体为无常的分别心,它所执着的境,是执着着蕴是无常的,对於这一点而言,也就是对於蕴体是无常的这一点而言,「无量能害」并没有其他的正量所能够违害,「故名不倒或不错乱」这当中的不倒或不错乱,是对於执着境,也就是对於所执境这一点而言,分别心它是不颠倒,也可以称之为叫做不错乱。但是实际上一般来说,分别心皆是错乱的心识,但是这当中所谓的不倒,或者是不错乱,最主要是以看待「所执境」这一点之上来作区分的。也就是执着蕴体为无常的分别心,在看待所执境这一点的当下,它是不颠倒以及不错乱。之所以是不颠倒,是因为它所执着的境,也就是蕴是无常的这一点,并不能透由其他的正量所能够违害。
诸根之识,於现境错乱,又无所余无错乱分,故不名无错乱。在分别心以外谈到了根识,对於根识而言,根识所显现的境是错乱的,也就是它在显现外境的时候,它也会显现外境是有自相的这一分,所以对於这一分而言它是错乱的。不仅如此「又无所余无错乱分」,它并没有任何的一分是不错乱的,为什麽没有任何的一分是不错乱的呢?对於根识而言,它所现起来的境,比如说它缘着瓶子,它在缘着瓶子的当下,它一定也会现起瓶子是有自相的这一分,也就是说它缘瓶子的方式,跟缘瓶子是有自相的这一分,是没有任何的区别的,所以对於这一分而言,它也是有错乱的一分。所以不管是显现境,或者是任何的一个角度来作探讨,它并没有无错乱的这一分,所以「故不名无错乱」,所以对根识而言,它并没有任何的一分是无错乱的缘故,所以我们并不会将根识取名为是无错乱的心识。
下一段,又诸根识,於所显现错乱虽同,在之前我们有谈到根识是错乱识,也就是除了佛陀之外,有情心相续当中的根识,皆是错乱的一种心识。因此这当中就有谈到,「又诸根识,於所显现错乱虽同」,对於根识本身而言,除了佛之外,对於有情心相续当中的根识而言,在面对所显现,也就是在面对所显现境的当下,虽然都是有错乱的,然如所显义,就世间有无,则现影像等之根识,是邪世俗。除此诸余无损根识,是正世俗。但就如同所显现出来的这一法,这当中所谓的「所显义」,就是在根识之上,所显现出来的这个境界而言,「就世间有无」以世间人的角度,某一些根识它所显现出来的这个境界,一般人是可以接受的,那有一些是一般人所没有办法接受的。所以这当中就谈到「就世间有无,则现影像等之根识,是邪世俗」,就以所谓的影像,也就是我们照镜子的时候,我们内心当中会有一种,镜子本身的那个方位,似乎会有一张真实脸孔的这种影像。对於所缘的这个显现而言,实际上镜子本身的那个方位,并没有一张真实的面孔,所以对於缘这种影像的根识而言,它称为是邪世俗。「除此诸余无损根识,是正世俗」,除了这一些根识之外,如果它在形成的当下,并没有内外种种因缘的干扰所现起来的根识,这样的一种根识,我们称之为叫做正世俗。
在这一段当中最主要谈到的是谈到所谓的「世俗」,世俗简单的来分,可以分为邪世俗以及正世俗这两大类。在探讨「邪世俗」的时候,就比如以缘着镜中脸的影像的这一点,就比如我们在照镜子的当下,在镜子的那个方位,会看到我们自己本身的面孔。但是这一点对於一般的世间人而言,他知道镜当中所呈现出来的面孔,它是虚幻的,它并不是真实的面孔,这一点一般的世间人都可以知道。也就是它所显现的,并不是真实,而且是虚幻的这一点,一般的世间人能够了知、能够认识的缘故,所以缘着镜中影像的这种根识,我们称之为叫做邪世俗。但是对於一般的色法而言,以未证得空性的补特伽罗来看待,他在看待色法的当下,他并不会认为色法是虚幻的,也就是说他并没有办法证得它所显现出来的这个境是不存在的。因为在显现色法的当下,也会显现色法是有自相,所以由於他并没有证得空性的缘故,在显现色法的同时,他并没有办法证得它所显现出来的这个境是不真实、是不存在的这一点。所以他会认为,就如同他所看到的色法般,色法是很真实存在的,所以缘着色法的这种根识,我们称之为叫做正世俗。
在之前我们有谈到所谓的「影像」,这当中的影像最主要是谈到了镜中脸的影像,而平常我们会透由这个譬喻来解释空性的内涵。在阐释空性内涵的当下,镜中脸的影像这个譬喻是相当好,而且相当具力的一种譬喻。不管是在证成法无我,或者是证成补特伽罗无我的时候,都会藉由这个譬喻来承许法是无我的,或者是补特伽罗是无我的内涵。平常不管是我们照镜子,或者是看电视,实际上镜中的影像以及电视当中的影像,都可以用来证成空性的内涵。就比如说以我们在照镜子本身而言,当我们在照镜子的时候,会在镜子当中看到我们自己本身脸的影像。但实际上镜中脸的影像,它是不是镜子?应该不是。它是不是我们的脸?也不是。那镜中脸的影像,它到底是什麽样的一种法?既然它是存在的,但为什麽我们去寻找的时候,似乎没有办法很清楚的看到,所谓镜中脸的影像。也就是因此,当我们在思惟这个譬喻的时候,对於我们想要了解正见而言,会有很直接的帮助。所以也就是因此缘着镜中脸的影像的这种根识,它是所谓的邪世俗。之所以是邪世俗,就表示一般的人很容易从这个譬喻当中体会出来,这个是虚幻,这并不是真实的一种影像。所以透由这样的一种譬喻,如果我们不断的去思惟,会对於了知空性,会很有帮助。所以我们必须要探讨,何谓镜中脸的影像?镜中脸的影像是存在的,既然是存在的话,我们可以去探讨,所谓镜中脸的影像是我们自己本身的脸?还是镜子?还是在镜子以及脸这当中,又有另外的一种影像呢?当你去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似乎会有一种好像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的一种感觉,如果有这样的一种感觉,透由这样的一种方式,去思惟空性的内涵会有很直接的帮助。
当我们在探讨镜中脸的影像的时候,这种影像要形成之前,必须要具备有众多的因缘。就比如我们的面前,需要有一面镜子,并且我们自己本身要站在镜子的面前,透由众多的因缘聚集之後,当你自己本身站在镜子面前的时候,你会看到一种影像。在镜中你会看到一种影像,这种影像是在众多的因缘聚集之後,透由你内心当中的力量而显现出来的一种影像,而这种影像就是所谓镜中脸的影像。所以从这个当中我们就可以了解到,所谓镜中脸的影像,它是在众多的因缘,就比如以镜子,或者是我们自己的脸,以及这当中你可能要保持一种距离,众多的因缘聚集之後,透由内心所显现出来的一种境界、一种影像,除此之外没有另外一种的方式能够安立所谓镜中脸的影像。但是我们一般的人,都可以知道镜中脸的影像并不是一张真实的脸,我们都知道「它是真实的脸」的这一点是错误的,或者是它是虚幻的。但对於我们自己本身的脸而言,我们会觉得自己本身的脸,就是很真实的一张脸,它是真实的,它是不虚幻的,但是实际上就犹如镜中脸的影像,它是虚幻的一般,我们自己本身的这一张脸,它所形成的方式也是如此。它是在众多的因缘聚集之上,透由心在施设处的那个方位,安立了一种力量,也就是在透由众多的因缘聚集之後,在施设处之上,透由内心所显现的一种力量,而形成的一种境界,而这种境界是完全建立在「依起」的这种见解之上。在众多的因缘聚集之後,透由内心、仅由内心显现出来的这一分,我们才有办法安立所谓的脸。所以脸所形成的方式,与镜中脸的影像所形成的方式,是完全相同的。
透由这个例子,我们可以看到中观应成所谈到的「正量」这个观点。也就是说缘着镜中脸的影像的这种心识,它能够称之为是所谓的正量。但是实际上这一颗心,对於所显现的这个境界本身而言,是有错乱的这一分。虽然是有错乱的,但是缘着境中脸的影像的这种心识,它还是能够称之为叫做正量,这一点我们必须要不断的去思惟。透由这个简单的譬喻当中,我们就能够看到,中观应成在安立正量的时候,虽然对於某一种境它是有错乱的,但是在错乱当中,它还是有办法安立「心」本身是有一种正量。但是这一点,对於很多下部的宗义师而言,他是没有办法接受的。他认为心本身是要错乱的话,它几乎等於是颠倒,要是颠倒的一种心识,它是绝对没有办法安立境的存在性。但是这一点以中观应成的角度,虽然心本身对於境的某一分是有错乱的,但是在安立境的当下,虽然某一分是错乱的,但是对於其中的某一分它却是正量,这一点是谈到了中观应成最不共的见解。
下一段,又诸分别执蕴常等之境名言中无,故可破除。这当中就谈到,如果分别心它所执着的境,是执着蕴体本身是一种常态法的话,这种分别心它的所执境。这当中的「境」在原文当中是谈到了「所执境」。也就是说执着蕴体是常态法的分别心,它的所执境,也就是境界的这一分,「名言中无」这一点在名言当中是没有办法安立的,「故可破除」透由正理是有办法破除执着常态分别心的所执境。然执无常等之境名言中有,故非正理所能破除。但相反的,如果分别心是执着着蕴体是无常法的话,执着着蕴体为无常法的分别心,它的所执境在名言当中是有办法安立的,因此透由正理是没有办法破除的。又於胜义,或由自性所成常等四法,而非是有,但是如果透由胜义或者是自性来作简别的话,也就是说在常等四法之上,我们加上胜义以及自性的这个概念,「而非是有」这是没有办法安立为有的。相同的道理,如是於彼二中,无常等四亦是非有,相同的如果透由胜义以及自性的角度来安立无常等四法的话,虽然无常等四法是存在的,但是加上胜义以及自性来作简别的话,胜义的无常以及自性的无常等四法是没有办法安立的。因此这当中就谈到「如是於彼二中」,这当中的「彼二」是谈到了之前所谈到的胜义以及自性,在胜义以及自性这当中「无常等四亦是非有」。故观待真实,执有彼八,全无是倒非倒之别。因此以观察胜义或者是观察真实的这个角度,来探讨常等四法,或者是无常等四法的话,如果加上了胜义以及自性来作简别,这当中是完全没有任何的差别,它不会有颠倒以及非颠倒的这种差别,实际上执着胜义以及自性的这八法,皆是颠倒的一种方式。故密意说:也就是因此,佛因为以以上所谈到的这个论点作为密意,因此在经中有谈到,「随行色常、无常,苦乐有我、无我,皆行於相。」这个「行」的意思,有一种「执取」的意思,「随」就是执取以下的任何一法,不管「色」是常态法或者是无常法,不管是苦或者是乐,有我或者是无我「皆行於相」。佛就是因为这样的一个密意,就是以上所谈到的这个密意,而讲述了下面的这一段话,不管你是执着色是常态法,或者是无常法,不管是苦还是乐,有我还是无我,「皆行於相」都是在执着所谓的谛实,或者是胜义。他讲这句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之前我们所谈到的,在胜义以及自性当中,如果来安立常等四法,或者是无常等四法的话,它并不会有非颠倒或者是颠倒的任何差别。
而过去支那和尚,在阐释中观正见的时候,就时常会引到佛陀在佛经当中所谈到的这些内涵,就如同我们之前所引到的这句话,「随行色常、无常,苦乐有我、无我,皆行於相。」他认为执着常态以及无常的种种分别心,都是执着有自相或者是执着自性的一种心识。并且引了佛陀在佛经当中所讲的这一段文,认为任何的分别心,不管它是执着色是常态法,或者是无常法,只要是分别心它都是执着境界是有自性、有自相的,也就是因此我们必须要遮止一切的分别心,在我们的内心当中生起。接下来我们看到下一段,若谓若以正理,破於诸法增益自性无明之执,而不破坏名言诸义,二者相违,首先先将「二者相违」旁边的这个标点符号改为逗号。这一段文是他宗所提出来的一个问难,他宗之所以会提出这个问难,是在之前我们有谈到所谓的「世俗」的这个概念。对於世俗的这个概念而言,在二谛当中我们也有谈到胜义谛以及世俗谛,在阐释世俗谛的内涵时,也有阐释世俗以及真谛这两种之间的关系,也就是因此他宗对於世俗谛的内涵不清楚的缘故,所以会提出了以下的这个问难。这个问难当中他提出两点的内涵:第一点是谈到「若谓若以正理,破於诸法增益自性无明之执」,这一段的文当中,最主要就是谈到,如果藉由正理能够破除无明所增益、或者是无明所安立出来的自性的话,就表示法本身是以无自性的方式存在出来的。再说一次,第一点是谈到,如果透由正理能够破除无明所增益,或者是安立出来的自性的话,就表示无明所增益安立出来的自性是不存在的,既然是不存在的话,法的形成方式应该是无自性的,这是第一点。「而不破坏名言诸义」,既然法是无自性的话,在无自性的当下,你又没有办法破除名言有的这一点,这两者以他宗而言,他会认为是相违的。既然是无自性,你怎麽能够在名言当中安立这一法是存在的呢?实际上他宗在提出这个理论的时候,是透由不断的思惟而提出了这个论点,而这个论点说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论点。因为当我们在谈到所谓的世俗谛的时候,世俗谛当中的「世俗」,是谈到了无明我执的这一颗心。简单的来说,世俗谛当中的世俗,就是执着着境是有谛实,或者是执着着境是真实的一颗心,是世俗谛当中的世俗。在世俗谛当中的世俗之上,也就是说在这一颗心所安立的法,我们可以称之为叫做世俗谛,这是它字面上的意思。当我们在探讨这个名词的时候,所谓的世俗谛,我们必须要先认识何谓世俗?它是如何的来安立所谓的谛实法?这是它字面上最主要的内涵。所以这当中的「世俗」是谈到了一颗心,这一颗心它是可以等於是无明,也就是它是执着着境是有谛实,或者是境是有自性的这一分,透由这样的一颗心,去安立境是真实的,或者是谛实的。但是对於这样的一个论点,他宗会提出一个疑问:既然世俗谛当中的世俗,它是我执,是缘着境是真实、谛实的话,就表示心本身是颠倒的,透由颠倒的一颗心识,它凭什麽去安立境是真实存在的?他会提出这样的一种问难。
接下来就是在他宗引了《入中论》当中的一段文,这段文当中就有谈到,入中论云:「痴覆自性故世俗,由此伪法现谛实,佛说彼是世俗谛。」由於自宗承许月称菩萨所造的《入中论》,因此他宗在提出论点的当下,引经据论也提出了《入中论》的这一段文。此说由无明增上安立色等为世俗谛故。在这一点文里面他宗解释到说,「无明增上安立色等为世俗谛」,透由无明的力量,这当中的「增上」就是以无明的力量,去安立色等诸法为世俗谛。对於这一点自宗就做了回答。答曰:无过,实际上你所提出来的这个论点,甚至对於我所做的这个问难,以自宗的角度而言,它并没有任何的过失。之所以没有任何过失的原因,立色声等为世俗谛之谛,是由意乐增上为谛。在安立色声等为世俗谛之谛的当下,这当中的世俗是由意乐增上为谛,是透由意乐的力量去安立色等诸法为真谛。也就是说色等诸法之所以能够成为世俗谛的缘故,是世俗谛当中的世俗,也就是这字面上的意乐,它本身的力量去安立它是真谛的,所以就谈到「是由意乐增上为谛」。此意须是谛执,而这当中的意乐,就是谈到了谛执,或者是我们平常所称的实执,也就是执着境是有谛实、是真实的这种执着。透由这种执着的力量,而安立了色等诸法是有谛实的。故於增益自性无明而为谛,也就是透由了谛执,或者是实执的力量,「增益自性无明而为谛」,在一种执「无」为「有」的状态当中,它执着了「境」是有谛实的这一点,而称这样的一种法为世俗谛。故於已断染污无明二阿罗汉及八地上诸菩萨前,所现诸法唯虚伪性,非谛实性,并且更进一步的有谈到,对於已经断除了染污无明的两种阿罗汉,就是声闻的阿罗汉以及独觉的阿罗汉,甚至八地以上诸菩萨,以中观应成的角度而言,要断除烦恼,菩萨们必须要登上八地之後才有办法断除烦恼。所以这当中就是有谈到,断除染污无明的声闻、独觉这两种阿罗汉,以及登上八地的菩萨们,「所现诸法唯虚伪性」从他们的角度,在看外境的时候,在他们的心相续当中,也会现起世俗的影像。但实际上由於他们断除了「无明」,也就是断除了「谛实」的这种执着之後,虽然他们的心相续会现起世俗的影像,但是所现起来的方式,与一般的凡夫所现起来的方式并不相同。一般的凡夫在现起了「谛实」的影像之後,他会去执着谛实的这一点,但是对於阿罗汉以及菩萨而言,他虽然也会现起谛实的影像,但是在现起之後,它并不会去执着。所以这当中就有谈到,「所现诸法唯虚伪性」他所看到的世俗谛,他会认为这一切皆是虚妄的,「非谛实性」这当中所谓的「非谛实性」,就是他知道这是虚妄的,并且他不会更进一步的去执着谛实的这一点,这当中所谓的「非谛实性」就是这个内涵。最主要的原因,以无谛实增上慢故。因为在他的心相续当中,并没有「谛实」的这一颗心。论说於诸无实执者,唯现世俗,其理即此。因此在论着当中,会有谈到「无实执者」,就是断除了实执的这些圣者,「唯现世俗」这当中所谓的唯现世俗,就如同我们之前所解释的方式,在他的内心虽然会现起世俗的影像,但他并不会去执着这一切是真实或者是谛实的。而实际上这个回答相当的贴切,而且相当的好。对於所谓的世俗谛,我们必须要先认识所谓的「世俗」,是透由错乱的一颗心,在境界之上安立谛实之後,我们认为这个「境」,透由错乱的这颗心的力量去安立,而成为了世俗谛。如果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来解释世俗谛的话,那以声闻,或者是独觉,或者是八地菩萨而言,他们的内心当中并没有这种错乱的心识,难道他们就不会看到外在的世俗谛吗?并不是。他们之所以会看到外在的世俗谛,是「唯现世俗」,也就是他们仅会现起世俗的影像,但是他并不会去「执着」世俗的这些影像是真实、是谛实的。所以当我们在探讨世俗谛的这个内涵的时候,我们是以字面上的意思来解释所谓的世俗谛。但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不是真的就能够与世俗谛它真实的内涵划上等号,这是没有办法的。但是我们平常在解释世俗谛的时候,会先谈到所谓的「世俗」就是错乱的实执,透由错乱实执的力量,所安立的真实境界,我们称之为叫做世俗谛,这是以字面上的意思来作解释。故色声等,虽由无明立为谛实,然非由无明立色声等,并且更进一步的回答到,虽然色声等法,「虽由无明立为谛实」,透由无明的力量,虽然会安立色声等法它是谛实,「然非由无明立色声等」,但是并不代表无明它有力量来安立色以及声,它虽然能够安立色声之上的「谛实」,但并不代表无明它本身能够安立色声。并且举了一个简单的譬喻,譬於执绳为蛇之邪识,虽绳为蛇,然绳非由彼邪识安立。就比如说,从执绳为蛇的这一颗心它的角度来看的话,绳子本身是一条蛇没有错,这是从心的角度来看待这件事情。对於执绳为蛇的这一颗心而言,它所看到的绳子就是一条蛇,但是不是代表,执绳为蛇的这一颗心,它能够安立绳子呢?并不能。虽然从它的角度而言,绳子是蛇没有错,但是不并代表执绳为蛇的这颗心,它有力量来安立绳子。相同的道理,执着着境是有谛实的这种无明意识,虽然从它的角度而言,境界是有谛实的,但并不代表无明它能够安立外境。今天早上的这一堂课就上到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