毗钵舍那 2003-23
教授:甘丹赤巴法王 日宗仁波切
中译:如性法师
(二十三)2月28日-3
今天早上的那堂课,我们有简单的为大家介绍萨迦耶见的所缘境,也就是「名言的我」。因此刚开始必须要先认识到,所谓的「我」,就是透由分别心,也就是我们内心意识的力量,在五蕴之上做了一种安立。因此刚开始我们必须要想到,是有一个施设处,也就是以五蕴,或者是蕴体,在这个施设处之上,透由我们内在的分别心,而去安立上的一个「我」的这个名词,这个是「名言的我」。接下来我们再想一想,当我们的内心当中现起「我执」,或者是有很强烈的「我」的这种感受生起时,内心所缘的「我」是不是这样的「我」?似乎并不是如此。当内心我执很强烈时,这时所缘的「我」,你会感觉到是在五蕴之上,也就是在蕴之上,似乎是有一个「真实的我」,而不会觉得,这是「我」的这一点,是藉由我的「心」去安立上去的。当我们遇到某一些境界时,我们就会感觉,在身、心的和合体之上,会有一个真实的「我」显现出来,但实际上这并不是「名言的我」,这个「我」它是不存在的。因此刚开始如果想要了解中观正见,必须要从这个基础点去下手。我们必须要先认识到,何谓真正的所破?我们所要破的是哪一分?「名言我」跟「自性我」这两者之间有什麽样的差别?我们必须要先去认识。因为现今在修学空性法门的当下,可能没有办法很深细的探讨到每一个部分。但是如果你想要在这样的甚深大法上,留下一些良好的习气,可以从这个地方开始下手。如果能够真正的认识,在证得空性所要破的所破,那透由破除了这个所破,才有办法获得真正的中观正见,因此认识「所破」的这一点是很重要的。
过去达赖喇嘛法王也曾经讲到一个公案,也就是当他还在西藏的时候,这个时候共产党有很多的军人,每天都会去法王的面前报告很多事情,比如:这个人他做了什麽事情,那个人做了什麽事情。有一天,法王他就觉得心里很烦闷,当他烦闷时,又有一个军人跑来到法王的面前说:某某人怎麽、怎麽…,某某人做了什麽事情,那个时候因为法王很烦的缘故,所以他就问了这个军人:什麽叫做人?人到底是什麽东西?那个军人被法王这样一问之後,他也呆住了,不知道该怎麽回答。因为他觉得,法王不应该问我这种问题才对啊!难道法王连人是谁都不知道吗?但是当我们去寻找,何谓「人」的时候,会发现并没有一个这麽「真实的人」,会存在境界之上。因此我们去寻找之後,会发现到根本就没有办法找到「人」的存在。而过去西藏的论师,他们也就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认为「诸法是不存在的」。
为什麽诸法是不存在的?透由这种方式,我们去寻找之後,会发现到没有办法找到真实的法,所以他们会安立「诸法是不存在」。但是实际上任何的一法在安立时,都是透由我们的「内心」去作安立的。所以你在检查时,你没有办法在境界的那个方位,找到真实的东西。因为它的存在,并不是在境界上面真实的显现出来,而是透由我们内在的「分别心」而去安立的。而仅仅透由分别心去安立时,诸法是存在的,但是你去寻求时,会发现并没有真正的法。因此透由这样的检视方式,我们会发现到,不管是人,或者是事,比如补特伽罗它并没有真正的自性。但是不是透由这样的正理,在寻求之後没有办法获得,就代表补特伽罗它是不存在的呢?并不是。没有办法获得的这一点,只是要证成补特伽罗它并没有真实的自性,而不是要证成它是不存在的。因此以自宗的角度而言,就是以中观应成的角度而言,透由观察真实的正理去寻求诸法时,要是没有办法获得,并不代表就能够藉由正理来破掉外境。它所破的是破掉境界上「自性成立」的这一分,而并不是破掉「外境」。
因为在寻求所谓的人的当下,不管你怎麽去思惟,比如以人而言,人的头是不是人?人的手,甚至他的脚,他的任何支分去分析的时候,会发现到并没有真实的人的存在。这就表示透由观察真实的正理,去寻求人的当下,并没有办法获得「人」,但是并不代表,透由正理能够将「人」完全的破除。所以「没有办法获得」,跟「破除」这两者之间是有差别的。就比如昨天有举了一个例子,比如在学戒堂当中,假设有一个瓶子。要是有一个人,他需要这个瓶子,我们也知道这个人他要是到学戒堂里面,他是能够找到瓶子的。当这个人进了学戒堂,花了很长的一段时间,但是他发现到,这个学戒堂里面是没有瓶子,也就是他没有办法获得瓶子的话,我们就可以得到一个结论,学戒堂里是没有瓶子的。因此他在学戒堂里面找了之後,没有办法获得瓶子,但是实际上学戒堂以外的瓶子,他也是没有办法获得。但是没有办法获得的这一点,虽然是相同的,但是学戒堂里是因为他「找了之後」没有办法获得,而学戒堂以外的瓶子是「没有找」而没有获得,所以这两点是不相同的。就是透由这个例子来讲述到,观察真实的正理,在寻求诸法时,它是寻求诸法「有无自性」,因此它在寻求之後,要是没有办法真正的获得诸法是「有自性」的,就表示「诸法是没有自性」的。因为我们都知道,诸法要是有自性,必须被这种正理所获得。既然它有自性的这一点是必须被正理所获得,那当正理在寻求之後,没有办法得到就表示「诸法自性成立」的这一点是不存在的,也就是诸法它是「没有自性」的。就如同找瓶子的人,他没有办法获得学戒堂以外的瓶子,这是因为他本身「没有去找」的缘故,他没有去找的当下,并不能代表学戒堂以外没有瓶子。相同的道理,透由观察真实的正理,它只是要观察境上「有无自性」,而不是要观察境界「存不存在」。因此它在观察之後,虽然没有办法获得「境」,但并不代表境是不存在的。所以从这个例子我们可以了解,观察真实的正理,所要寻求的是境界上「有无自性」的这一分,而不是寻求境界的「有无」。
接下来请翻到《毗钵舍那》的第429页,今天是看到第429页的第二行,中间这个地方。如四百论释云:「故以正理如是观察,若根境识无有自性,则非自性成,「故以正理如是观察」透由观察真实的正理来作观察,「若根境识无有自性」根就是六根,境就是外境,识就是心识,因此透由观察真实的正理,来观察不管是六根,外境,或者是心识,到最後都会发现到,它是无有自性,也就是它没有「有」的这种自性,「则非自性成」因此透由这种正理在寻求之後,会发现到在境界之上并没有真实的「有」的这种自性,因此它是非自性成,也就是它是自性不成立的。设若彼等由自性成,则以正理正观察时,如其安住,应极明了见有自性,然不可见故成性空。」这句话就是谈到「设若彼等由自性成」,也就是根境识,种种的万事万法,它要是自性成立,「则以正理正观察时」透由正理来作观察的时候,下面这两句话,应该是要对调过来的,就是「应极明了」跟「如其安住」这两句话是要颠倒过来。也就是如果外境,不管是根、境、识,任何的外境,它要是「自性成立」的话,这时你透由观察真实的正理来观察之後,应该会有一种越来越清楚的感觉,所以就是讲到了,则以正理正观察时,应极明了,如其安住见有自性,透由正理观察之後,不仅会有一种越来越清楚的感觉,到最後就如同正理所观察的一般,能够见到诸法它是安住在自性当中的。「然不可得故成性空」,「得」的这个字,以上面的翻译来看,应该是翻「见」的这个字会比较好,就是如果是自性成立的话,我们应该是能够见到诸法,它是安住在自性当中,然而这一点是我们没有办法见到的,然不可见故成性空。」因此它是自性空。实际上《四百论》的释论,它的话就只有到这个地方,所以应该在这个地方就打上下引号,接下来是宗大师所做的结论。
又色声等诸世俗法,虽其是有,非观真实或观有无自性正理之所成立,故正理观察不於彼转,此大论师曾数宣说。接下来宗大师谈到,不管是色法,或者是声音,一切的世俗法虽然它是有的,也就是「虽其是有」,虽然它的本质是存在的,「非观真实或观有无自性正理之所成立」,但是它「有」的方式,是不是藉由观察真实的正理,在寻求之後才安立为有的呢?并不是。所以「非观真实或观有无自性正理之所成立」,我们要安立世俗法,并不是藉由这样的观察方式来安立的。「故正理观察不於彼转,此大论师曾数宣说」,因此世俗之法,并非透由正理观察而安立,这一点是月称菩萨不断的在论典当中有讲到。又以正理观察时,若以正理未能获得,便坏彼诸世俗法者,说是对於建立世俗未获善巧。因此我们透由正理来作观察之後,「若以正理未能获得,便坏彼诸世俗法者」,如果我们以正理没有办法获得作为原因,而承许诸法在这个当下,是会被正理所破除,也就是认为世俗法是不存在的话,这就表示你对於世俗谛是没有办法善巧安立的。所以这一点「说是对於建立世俗未获善巧」,月称菩萨说:这是无法善巧的安立世俗之法,这当中说的这个人,就是月称菩萨。他所说的就是,如果透由正理来观察,在观察之後,因为正理没有办法获得,而承许正理它是能够破坏世俗法,这就表示它并没有办法善巧的来安立世俗法。因为所谓的「世俗法」,并不是透由正理观察之後才安立的,它是在不观察的当下,透由名言识,也就是名言的量,去安立这是世俗法。因此它是在不检查的当下而安立的同时,要是你透由正理去作检视,当然是没有办法获得真实的世俗。因此透由正理是没有办法真正的获得世俗,但是并不代表正理它能够破世俗。
若观有无自性之理能破彼等,则正理观察於色受等诸世俗法亦极应转,这边「亦极应转」旁边的这个符号应该是先改成逗号,之前这句话当中就是谈到,「若观有无自性之理能破彼等」就是观察有无自性的这个正理,要是能够破除世俗之法,「则正理观察於色受等诸世俗法亦极应转」既然它是能够破世俗法,那透由正理来观察,不管是色蕴、或者是受蕴等等的世俗法,应该是相当合理的一件事情才对啊!然此论师之论中,於一切种毕竟破除,但是月称菩萨在每一本论着当中,对於这样的论点,一并的破除。也就是观察有无自性的正理,能破世俗法的这一点,要是能够破除,它应该是合理的才对,但是为什麽月称菩萨他在每一本论典当中,对於这样的见解,都是透由各种的正因来破除呢?可见这是不合理的一件事情。故说观察有无自性正理未得之义,即是正理破除之义者,是极漂流中观之外。因此我们可以了解到,如果你在宣说中观正见时,说观察「有无自性」的正理,它没有办法获得,就是它能够破的话,就是「观察有无自性正理未得之义,即是正理破除之义者,是极漂流中观之外」,要是你提出来的论点,是这种论点的话,实际上所提出来的论点,它已经远离了真实的中观正见了。
如是根本圣智,是未能见色等生灭,岂彼是见生灭等无?首先我们看到第一个名词,「根本圣智」,所谓的「根本圣智」就是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智慧。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智慧,可以分为根本智以及後得智。在根本智的时候,这种智慧它是能够现证空性的。因此「如是根本圣智」,就是圣者内心现证空性的根本智,「是未能见色等生灭,岂彼是见生灭等无?」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根本智,是无法见到色等生灭,也就是它是「没有办法见到世俗法」,并不是「见到了没有世俗法」,这两点是有差别的,就是这种智慧,它是没有办法见到世俗,但是并不是见到了没有世俗。今天自宗会提出这个论点,最主要在之前,他宗有提出一个问难,这个问难可以看到《毗钵舍那》的第410页。在410页的倒数第二行,中间这个地方就有看到,「又见真实之圣智」下面这几个字,在之前已经做了修正,就是「见无有生灭系缚解脱等法,如彼所量应是真实,故无生灭」,他宗所要证成的就是,实际上是没有因果,没有生灭的。为什麽?因为在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智慧,「见无有」他见到了没有生灭,没有系缚以及没有解脱等法,再加上圣者的智慧是正量的缘故,因此就如同他所见到的一般,一切都应该是真实的,因此是没有生灭的。对於他宗所提出来的问难,自宗就做了回答。
接下来再看到,第429页的原文,「如是根本圣智,是未能见色等生灭,岂彼是见生灭等无?」因此在这个地方,自宗就做了区分。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根本智,是无法见到色等生灭的世俗法,并非见到了无生灭的世俗法。观察有无自性之理,亦是未能得生灭等,非是量定生灭等无,相同的道理,观察有无自性的正理,它是没有办法获得生灭,并不是获得了没有生灭,这两者也是有差别的,故未辨别诸不堪忍正理观察与正理所破。因此刚开始的时候,要是你没有办法分辨「诸不堪忍正理观察」,什麽称之为不堪忍正理观察?什麽称之为正理所破?实际上这两者是不相同的。世俗法它是不堪忍正理观察,但是并不是正理所破,因此不堪忍正理观察,并不等於正理所破。根本圣智未见生灭与见无生灭,相同的道理,根本智没有办法见到生灭,跟见到没有生灭这两者,也是有区分的。观察有无自性理智,未得生灭与得无生灭,混执为一。相同的,观察有无自性的理智,自性旁边的这个逗号,应该是打在理智的「智」的旁边,就是观察有无自性的这种理智,它是没有办法获得生灭,而不是得到了没有生灭。如果你将之前的这些内涵,没有办法清楚的分辨,而将它混执为一的话,况现在人,即诸先觉亦有误解,故具慧者应细观察,善辨彼等。实际上不管是现今的人,也就是现在人,或者是过去的先觉们,他们在这个地方都会产生很多的误解,所以刚开始我们必须要先认识到,这之间是有什麽样的差别?比如以根本智而言,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根本智,因为它是现证空性的缘故,所以在现证空性的当下,世俗的影像是没有办法现起的。也因为世俗的影像没有办法现起,所以现证空性的智慧,是没有办法见到世俗的影像,而不是见到了没有世俗的影像。如果他能够见到没有世俗的影像的话,那世俗的影像应该是不存在的才对,但是实际上现证空性的智慧,它是没有办法看到,而不是看到没有。
为什麽现证空性的智慧,在现证空性的当下,无法现起世俗的影像呢?我们做一个简单的譬喻,当内心的眼识,在看到外境的色法,眼识看到外境,跟透由分别心去忆念起外境,这两种状态是不太相似的。虽然他们所缘的境,都是外境的色法,但是当我们用眼识看外境的时候,你所看到的那种感觉,跟你透由内心去忆念外在的影像的那种感觉是不相同的。你透由忆念,就是透由分别心去执着外境时,外境是有办法现起,但是在外境现起时,会连带着显现外境的义共相,也就是外境在内心所现起来的影像,你会觉得好像有一层东西,就是隔在那个地方。但是当你用眼识去观察外境的时候,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你会觉得外境是很清楚的。相同的道理,现证空性的智慧,它在现证空性的当下,就如同是眼识看到外境的色法一般,它是不会有现起这种义共相,因此在现证空性时,世俗的影像是没有办法显现的。也就是因为没有办法显现的缘故,我们会认为,这种智慧它没有办法见到世俗的影像,但不是见到没有世俗的影像。所以以上所做的区分,必须要先认识到,观察有无自性的正理,它能不能够获得?诸法能不能够堪忍正理的观察?这之间有什麽样的区分,我们必须要先能够认识出来。
由是因缘我非是说,较胜义量,诸名言识势力强大,在这个地方自宗就谈到,我并不承许跟胜义量比较之下,名言量的势力是比较强大的,这一点我是不承许的。也非是许,诸名言识破胜义量。我不仅不承许名言识,它的力量较胜义量还要来得强大,我也不承许名言识它是能够破胜义量的。然汝若说观察真实之正理,观察名言色受等境,若彼未得即是彼理之所破者,非但不能破除於他,返以世间共许之量破彼破者。因此你要是说,观察真实的正理,在观察名言,不管是色、受等等的境界,「若彼未得即是彼理之所破者」在观察之後,因为这个正理没有办法获得的缘故,就说正理能够破世俗的话,「非但不能破除於他」你不但没有办法破除世间名言所安立的诸法,「返以世间共许之量破彼破者」不但没有办法破除世俗,反而会被世俗已达成共识的力量所破坏。因为如果透由正理能够破除世间法的话,就表示我们现今所看到的这一切,它是不存在的。但是实际上这一切已经是世间人已达成共识的,你不能眼睛看到的当下,又说这个是不存在的,这样是不合理的。因此观察真实的正理,在观察名言等世俗境之後,如果因为它没有办法获得,就说它是不存在,而想要破除世俗法,不但没有办法破除,反而会被世间共许的力量所伤害。
接下来,入中论云:「若世於汝无所损,应就世间而破此,汝先与此世间诤,我後当依有力者。」这个偈颂有特别强调,观察真实的正理,在观察名言时,是没有办法破除名言所安立的世俗法。但是过去西藏的论师,为什麽他们会提出这种论点?也就是万事万法是不存在的,这一切都是透由错乱的心识而显现的。他们会提出这种论点,也是经由不断的去思惟之後,所提出来的。因为昨天,还是前天?我们也有讲到,有情心相续当中的心识,除了圣者心相续当中的根本智,也就是现证空性的智慧之外,其他的心识都是错乱识。因为它在缘着境界的当下,不仅会现起「境」本身,而且在境之上还会现起「自方成立、自性成立」的这一分。但是虽然在心上,会现起自方成立的这一分,但是实际上境界本身,并不是自方成立,也不是自性成立的。由此可见,内心在缘着境界时,所现起的这些心念,都是错乱,是不真实,它并不是如同境界所存在一般,因此我们内心当中的这些心,它都是错乱的。如果想要破除内心的错乱心,它是没有办法藉由正理来破除的,光光藉由正理是没有办法断除我们内心这种错误的执着,如果想要断除这种错误的执着,必须透由修学「道」的力量,才有办法破除。因此如果你想要断除内心错乱的意识,必须透由修学空性的法门,在证得了空性之後,并且不断的净罪集资,才有机会断除这样的心。因为你能够断除错乱的意识,就是得到了圆满的佛果。在成佛之前,是没有任何的一个补特伽罗,他有能力来断除这种错乱的意识。因此如果你想要断除,必须先对空性有基本的认识,并且在认识时,透由不断的阅读,不断的去思惟,在思惟的当下也应该要尽心尽力的去净罪集资,透由道的力量,到最後才有办法断除错乱的意识。
西藏的论师,他们会提出这个观点,也不能够怪他们,他们是有理由的。因为既然众生的内心所有的意识,都是错乱的意识,我们怎麽可以说,透由错乱的意识可以安立诸法的存在呢?这一点似乎是不合理的事情。因为既然它是错乱的话,就表示它是没有办法安立法的真实性。既然它没有办法安立法,怎麽可以说诸法是透由错乱的心识,而安立出来的呢?这是不合理的。所以这个时候,西藏的论师他们就会认为,既然眼睛所看到的这一切是错乱的影像,就表示这一切是不存在的。再加上透由正理不断的去寻找,没有办法获得真实的境界,因此他们会提出一个论点,就是诸法都是不存在的,他们会提出这个论点,也是有他们的理由的。但是我们必须要先了解到,世俗法是透由名言安立的,在认识无自性时,我们必须要先了解到,「无自性是在缘起,也就是在世俗法之上,才有办法建立的」。因此文殊菩萨也对宗大师亲口教诫说:「在修学中观正见时,名言是很珍贵的,你不能因为空性而就破坏了名言,破坏了世俗。也就是因为有名言的缘故,才有办法在这个之上,建立无自性的内涵,因此名言是很珍贵的。」为了避免这样的过失,所以我们必须要先了解到,心在缘着境时,所缘的境界为何?在境界之上所现起的所破又为何?也就是因为没有办法了解这一点的缘故,所以空性是如此的难通达。当我们的心在现起境界时,不仅境它会在内心显现出来,在这个当下也会现起境上的所破。但是对於一般的人而言,想要分别这两者是不容易的一件事。也就是因为没有办法分辨的缘故,你在破除境上有自性的这一分,也会连带的破除境界,如果你想要安立境界,就没有办法破除境上有自性的这一分。也就是因为这两者没有办法区分的缘故,所以想要证得空性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就如同西藏的论师,他们所提出的论点,诸法是不存在的话,那实际上空性应该不是很困难的才对。但是透由另外一个角度,如果他们说诸法是不存在的,是会被世间共许的力量所伤害的,所以他们是没有办法安立诸法不存在的这一点。因此如果你想要真正的了解中观的正见,刚开始你必须要有基本的概念。并且在这个概念之上,不断的去作闻思,而且很重要的一点,在闻思时,净罪集资是很重要的。不断思惟的同时,应该不断的去净罪集资,这样才有办法真正的了解中观正见的内涵。因此我们必须要先认识到,在观察外境时,虽然透由正理没有办法寻找到外境,但是并不代表外境是不存在的。也就是二谛当中,世俗谛跟胜义谛这两者之间,是绝对不会相违的。在建立世俗谛之上,是能够建立胜义谛,在建立胜义谛时,是不会破除世俗谛的,这一点我们必须要先能够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