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广论(第47-1讲)
菩提道次第广论卷十八
CD(下)毗钵舍那 14-03 达赖喇嘛尊者传授/蒋扬仁钦中译
亥三、诸中观师如何答彼
(420页)第三、诸中观师如何答覆呢?也就是说,诸法无有自性并不是代表所谓生死涅盘不可安立,所以龙树菩萨在《回诤论》的时候说到了,说实派他们是用什麽方式来反驳中观师,他们具有相同的过失。因为说实派的这些论师,他们不懂「无自性」和「没有」的差别,「无有自性」和「无有」是有差别的;同样的「有自性」和「有」也是有差别的。「有」但是却「无有自性」,「无有自性」但并非是「没有」。所以「有自性」和「有」,「无自性」和「无」,这个的区别要分清楚。如同宗大师在本文里面说到:若诸法性空,生死涅盘所有因果不可安立,龙猛菩萨谓此诤论是中观师破他之过,今向自掷应遮回耳。中论二十四品云:「汝将自诸过,欲转为我过,如现乘马上,而自忘其马。你对我说的所有的过失,不只不会伤害到我以外,反而你会被自己所抛出来的过失,而受到伤害。就像一个人骑在马上,自己却忘记自己骑在马上了。若有见诸法,是由自性有,则汝见诸法,皆无有因缘。」又云:「若此不皆空,应无生无灭,则四圣谛等,於汝应皆无。」故谓若无自性余更何有者,显然未分苗无自性与苗全无二者差别,亦未能分苗有自性与苗芽有。故谓若有必有自性,若无自性则谓断无。所以他们的想法是,若「有」就要有自性,如果没有自性就是「没有」了,但实际上是完全颠倒的,因为「有」才更「无有自性」,「无有自性」并非是「没有」的意思。
若非尔者,何故说破自性正理,能破於有及生灭等。如是若时许有苗等,尔时便说有自性苗,若全无性说断无者,定堕二边,与实事师全无差别。四百论释云:「如实事师,若时说有诸法,尔时即说是有自性,若时无性,尔时便说诸法一切永无等同兔角。未出二边,故此所乐一切难成。」乃至未解月称论师所分,有无自性,与有无法四者差别,定堕二边,不能通达中观深义。谓以若无自性则全无法,於性空之空,全无安立因果之处,故堕断边。若许有法必许有性,则不能立因果如幻,实无自性现似有性,故堕常边。若达一切法,本无自性如微尘许,不堕有边。如是则於苗等诸法,非由作用空而为无事,有力能作各各所作,引决定智,远离无边。
而且《显句论》里面,也是非常清楚的辨别了,「没有」和「没有自性」的差别。如同《显句论》里面有说到了:(421页)显句论中亦明了辨别无与无性,如云:「若汝立诸法皆无自性,如世尊说自所作业自受异熟,则彼一切皆为汝破,诽谛因果,故汝即是无见之主。答曰:我非无见。所以有人曾经问世尊说:你说每一个人受的业会自己感得果报,这是你说的。可是我看你是自己诽谤自己所说的这个因果论了,因为你说这一切都不存在了,这些都无有自性。於是佛怎麽回答呢?佛说:我并非说没有「我非无见」,我是说破除「有自性」,也破除完全「没有」的这二边,才能够往涅盘城,这是唯一的无二之道。所以在此说到:我是破除有无二边,光显能往般涅盘城无二之道。我亦非说断无诸业所作者果等。」所以佛并没有破无。若尔云何?这什麽意思呢?谓善安立彼无自性。
所以破有的部分是有自性,之前不是说,我是破「有、无」二边吗?所以现在针对这部分又作解释了。我要破除的「有」,是什麽的有呢?是说到了「自性有」。若无自性,能作、所作不应理故,过失仍在。此过非有,我们不要认为,没有自性的话就没作用了,这是不成道理的,会有这种过失,所以这并没有过失的,唯有自性不见作用故,唯有自性存在的话,才不会产生作用了,唯无自性见有作用故。」只有无自性的缘故,才会有作用了。所以月称论师在《显句论》的时候,说到非常详细的「有」和「自性有」,以及「无」和「自性无」,这中间的差别。此实事师谓若无自性以破自性理,即破从业生诸异熟,与许破自性理破因果者,所许无别。若破因果即成断见之主,虽中观师与实事师共同许可,虽然中观师与实事师两者,都说破了因果,叫做断见。然中观师自不许为破除因果,可是中观师他们不会直接的破除因果,所以实事师认为,他是间接的破除因果,因为说到了破除因果的自性。而实事师觉破自性,亦定破因果,而实事师他们觉得破除了自性的话,就等於了破除了因果。故说中观师为断无者或断见者,所以说了中观师是为断无者,或者断见者。藏地自许中观师者,多许破自性理,能破因果,藏地里面也有许多人自称为是中观师,然而多许破自性之理,顺实事师,跟实事师一样没有差别,他们认为自性破除的话,就能够破因果了。而且反说以理破坏因果是中观宗,而起胜解。
又答诤云:「我非无见,是破有无二边显解脱道。」余文即明破有无理。所以在经典里面说到了,「破有」或「破无」的这个「有」和「无」的差别,我们必须要了解。要破的有,是哪一个有?不破的无,是哪一个无?或者要破的无,是哪一个无?都必须要去了解。其中说云:「我等非说无业果等。」是除无边,谓若许无业果等,则成无见者,然我不许尔。其次问云:「若尔云何?」答云:「安立或许彼业果等全无自性。」是遣有边。次云:「若无自性,能作所作不应理故,过失仍在。」是实事师诤云:「汝虽说云,非是无见是说无性,然前设过,若无自性因果不成,尚未能断。」以於彼宗无性与无,二无差别,故如是诤。所以针对无有自性和无,没有差别的这一部分,回答到,次答彼云:「因生果等,能作所作於有自性不可成立,唯於无性彼等乃成。」所以宗大师就是在此,把这些下部论师,说实派的这些论师的诤论,把它引用出来之後,这一个的解答部分,就是透过上述的《显句论》所说的这个论文,一句一句的把它套上去,作一个诤论之间的答覆,问答的内涵。
(422页)四百论释云:「我非说无事,是说缘起故。汝说有事耶?非唯说缘起故。汝何所说?宣说缘起。何为缘起义?谓无自性义。即自性无生义,能生性如幻现、阳焰、影像、乾闼婆城(寻香城)、幻化、梦果义,空无我义。」此显由许缘起,能除有事无事二边之理。所以透过缘起的道理,让我们入中道的,能除有事边,还有无事边这两边。有事边的这一个「事」,和无事边的这个「事」,要分开的。当我们讲一般所谓的事物、实物。我们说到实物、实物,有两种的说法,一个就讲它的真实性,那就是讲到自性,所以在此有事边的事的意思,是讲到它的自性,它的真实性。那事物的另外一种解说的方式,是具有作用,一切的有为法都是事物,一切事物都是有为法。所以我们在除无事的这边的这个「事」,是指具有作用的,具有因果作用的这种有为法的意思。所以就除掉了没有因果法,就变成正立了有因果法,但在这个同时,却又能够去除因果法的自性。所以虽然同样都是一个「事」字,事物的事,可是当我们讲到有事,除有事边,除无事边的,虽然同样的「事」字,可是所诠的内容是不同的。
所以宗大师在此说到了,「此显由许缘起,能除有事边以及无事边之理」。此由说缘起义是自性无生,故能除有实事论。显说能生如幻等果为缘起义,故能除无事论。它是存在的,所以并不是没有,它是有的,它具有因果作用等,所以除无事边。
言「有事」者,略有二义,谓自性义及作用义。所以在此有事、无事的这个「事」,它有两个内涵,一个就是自性义,一个叫做作用义。如果我们讲「有事边」的这个「事」,那就讲到「自性」;讲到「无事边」的这个「事」的话,就会讲到它的「作用」,具有作用者,这个作用就是因果作用。实事师之有事,实事师他们没有办法破除的这个有事边的这个有事的「事」,是指什麽呢?是有自性义,无事论之事,是有作用义。他们无法破除无事论的这个「事」是什麽呢?无事论之事,是有作用义。所以能够破除这两边,破除因果,破除诸法自性的同时,却又能够破除够否定了诸法的存在。破除了否定诸法的存在,就等於建立了诸法的存在了。除彼二执即破自性,显有因果如幻化故。所以破除有事的同时,却又能够破除无事的话,就能够破除自性,并且显有因果,如同幻化。
又四百论释云:「岂无缘过去境之念耶?谁云其无?我等非破缘起,如其所有即如是定解。论主已安立云,念谓於倒义,唯颠倒而生,故念所缘是过去事。若彼有性,其念由缘实有义故,亦可有性。若过去事全无自性,则缘彼念亦应无性,故云颠倒亦善成立。言颠倒者,是无自性及缘起义,非是余义。事断无义,非颠倒义。又过去事,非一切种全无所有,是所念故,见彼果故,亦非有性,应性常故,应可取故。」此说过去等事,既非全无,亦非有性,其颠倒虚妄义即缘起义,非无事义。故许诸法有自性者是实事论,或堕有边,非说唯有法者,即实事论及实有师。如是若说内外诸法,由作用空为无事者是无事论,或堕无边,非说彼无性者即堕无边。
认为诸法是有自性的话,这才是堕落於有边,并不是只有说到「有」的话,叫做堕落於有边。所以非说唯有法者,「非说唯有」叫做堕落有边。所谓「唯有」的意思,就是仅有而
已,就是「只是存在」而已。光是只是存在的话,不叫做堕落於有边,所以「非说唯有法者,即实事论。」那同样的,说到诸法没有作用,没有因果,那这个才叫做无事论,这才叫做堕落於无边,并不是说没有自性,而堕落於无边。但是不了解「有」和「自性有」的差别,「无」和「无自性」差别的这些论师们,他们却如是说。如宗大师说到:(423页)若未如是分别全无与无自性,有性与有之差别的人,而於破除有无边时,但作是说,有这样说:我非说无,是说非有,我并没有讲「无」,我只有说「非有」而已,及非说有,是说非无者,纯相违语,我并没有说「有」,我只是说「非无」。宗大师觉得这个玩文字游戏,太矛盾了。已经说「非有」的话就是「无」了,怎麽会说「我非说无,而是说非有」这很奇怪,因为你已经否定「有」了,否定了「有」的话,就一定是「无」了,怎麽能够说否定了「有」的时候,又不说「无」呢?而且又说到了:我并没有说「有」,我只是否定了「无」,那很奇怪,因为你「否定了无」的时候,你就「应该主张有」才对,但是你又不主张有,所以这个是很矛盾的一个说法。非能略说中观深义,这个对中观的深义,完全没有了解,才会产生这种很奇怪的一种见解。所以在此就说到了,由破他时观察有无自性等而破,自亦现许彼二决断。而又许有俱非义故。随於何事观察自性,或有或无,於有无二,须能决断,若第三聚非彼所摄,理不应观自性有无。除了有和无以外,并没有另外一者了,因为要嘛就是「有」,要嘛就是「没有」,就这两个以外,除此以外没有第三个了。
所以同样的道理,要嘛就「自性有」,要嘛就「自性无」,除此以外没有第三者。所以我们说这个东西是「有」、还是「没有」的时候,你一下说这个「也没有」,你又要说这个「也非有」,你又说这个「也非没有」,这个就讲不通了。所以既然我们要说到一个有法,它是「有」和「没有」的时候,就这两条路了,除此以外没有其他路的话,同样的在决择自性「有」和「无」的时候,也就这两条路而已,没有其他第三聚了。
就像我们在这个前面,只有两种颜色的话,你说这个颜色里面是哪一种颜色?是青色的呢?还是黄色的呢?这颜色是属於哪一个颜色?因为这只有两个颜色。所以你就从里面去选择了,它不是青色、就是黄色了,不是黄色、就是青色了,因为就是这两个颜色而已。你不可能说它是颜色,但是非青、又非黄?这很奇怪,因为已经决定了,就这两个了。就像要嘛就是一个,要嘛就是多个,没有非一、又非多的这个法。所谓多的意思就是两者以上,并非两者以上就是一者。既然是法的话,要嘛就是一、要嘛就是异,除此以外,没有其他的第三聚。而且《回诤论》龙树菩萨自己也说到了,「若违无自性」如果否定了无自性的话,「应是有自性」而说到了就应该要有自性,而没有说并非无自性,也非有自性,而跑出了第三聚。龙树菩萨也说到,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让我们去选择了。
在因明学的时候有说到了,「由二遮所成之成立」那就等於,虽然达赖喇嘛在此没有多作这部分的补充,这是我个人所作的补充。就像我们所说的负负得正的意思是一样的。但是在藏传的因明学里面有说到了,由二遮,有两个遮遣,来形成的一个成立。由二遮所得的成立,也就是负负得正的意思。并不可能说「遮止了负」了,已经成为两个负了,但是又变成了一个「并非正」,那很奇怪。所以既然你已经说「非有」的话,其实你已经等於破除了、或者否定「有」了,所以你应该要说「无」才对,可是不应该讲「我非说无」,那很奇怪。所以你一旦否定了无有自性的时候,你就应该说这是有自性的,你不可以说我不说有自性,你不能这样讲,因为你已经否定了无自性了,所以你就要主张有自性了,你不能说我不主张有自性,要不然就会与《回诤论》有所矛盾,「若违无自性,应是有自性」的这句话有矛盾。所以除此以外,没有第三法存在的缘故,所以要从二者选择一者,不可以两者都没有。
在此我们可以看宗大师在本文里面说到:若未如是分别全无与无自性,有性与有之差别,而於破除有无边时,但作是说:我非说无,是说非有,我只有说「非有」,及非说有,是说非无者,我并没有说「有」,我只有说「非无」者,纯相违语,这是完全相违的,非能略说中观深义。由破他时观察有无自性等而破,自亦现许彼二决断。而又许有俱非义故。随於何事观察自性,或有或无,於有无二,须能决断,若第三聚非彼所摄,理不应观自性有无。如同有说显色中有,问青中有或黄中有。如是能断自性有无决定者,须总於所知,能断有无决定。如於谛实,能断谛实一多决定者,须总於一多能得决定。能如是决断者,须能遮第三聚,故许有俱非之法,实属乱说。如回诤论云:「若违无自性,应是有自性。」如是许者,随於何法,皆不能遮第三聚法而得定数,唯怀疑惑,以於有无等决断一品,则於他品不决断故。
若许於是非等,无第三聚者,则於有无亦相同故。然彼说者,是於中观论,宣说非有非无之语,所起误解。若许尔者,如不可说为有为无,亦不应说非有非无,俱於四句如是说故。中观论云:「说有是执常,言无是断见,故於有无二,智者不应住。」然非仅说有无,是说诸法若有自性,成常断见,诸有法若有自性,成「常」,如果诸法没有的话,则成「断」见,如明显句论解释前文执有执无,为有事无事见,所以这个要分开的。
(424页)其後又云:「何故若见有事无事成常断见耶?若有自性者,非无故应常,若先有现无,是故应成断。若说法由自性而有,性无可灭终不应无,故许有性应成常见。又先住时许法有性,如是後坏许为无故,应成断见。」此说若许由自性有则成常见,即先自性,若许後坏,则成无见,非说有与坏。佛护论师云:「言有言无成常断见者,是说彼法若有自性。」此等明显宣说常断之理。总若有说,无自性之空,非善妙空性,而破除者,谤般若经,由谛法故,当堕恶趣。
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若於无性虽起胜解,然说:「若无自性余更何有。」如果没有自性的话,怎麽会有存在呢?於是谤一切法毕竟非有,所以变成完全没有的话,亦是堕於断见险处。如云:「若恶观其空,少慧受衰损。」明显句论云:「且於空性,若谓一切非有者即成倒见。」如云:「若倒执此法,不智当失坏,谓彼当沈没,无见不净中。」设若不欲谤毁一切,尔时便云:此一切法现前可得,云何为空,故无性义非是空义,是则谤空。若如是谤,则作匮乏正法之业,定堕恶趣。如宝鬘论云:「又若倒执此,愚者慢为智,谤法暴恶性,倒堕无间中。」
所以有一派认为,由无自性的道理,而说到无有生灭等,这并非是断见。所谓断见的意思是什麽呢?这一派的人认为说,我先主张某法的存在,之後我再说这一法是不存在的话,这才叫做真正的断见。如同论文里面有说到「若先有现无」,若先有,可是之後现无的话,「是故应成断」这个才叫做断见。所以我并非是一开始说有自性,後来再说无自性,无自性一开始就没有了,所以无有生灭,也是一开始我就说了,而并不是事後才突然冒出来的,所以我并没有断见的过患,作此反驳。所以从宗大师的本文里面可以看到,他方的说法。设谓我若先许诸法,我先主张诸法的存在,後见无者可成无见,之後才说没有的话,可成无见,这个叫做断见,然我从本而我一开始未许彼有,有何可断而成断见。所以引用了经文,「若先有现无,可是事後现无,是故应成断。」说如此者,乃为断见。(425页)又如同明显句论云:「诸瑜伽师达世俗谛唯无,知生全无自性,达彼空性是胜义相,不堕二边。若法现在无,尔时更何有,如是诸法自性,先未获得後亦非见为无。」
於是上述就说到了他方的反驳。宗大师在此答到:此不应理,要成为断见,必须要先主张所断的内容的话,那顺世派他们断除了前後世,所以是断见者。所以按照你的逻辑,那岂不是等於顺世派要先主张有前後世,再来自己打自己的嘴巴,说「没有」了吗?可是顺世派,从来没有讲说,有前後世的存在,可是他仍然还是断见者,而说到了「此不应理」。所以我们可以看本文里面有说到:此不应理,若断见中皆须先许所断法者,则顺世等亦非先许前世後世及业果等,後乃谤无。本来不许彼等为有,亦应非断灭见故。
论中所说的「若先有现无,是故应成断」,这句话是中观论师针对实事师的反驳。怎麽反驳的呢?如果诸法是有自性的话,那就绝对会堕落於常边,或者是断边了。因为诸法若有自性的时候,请问这个因缘法,这个因果法到底是会变的呢?还是不会变?如果它一开始的时候就不变的话,那就没有会变的无常法了,所以你等於所有的法都变成常法,而堕落於常边。如果它是会变的话,一开始有的东西,後来在第二刹那的时候转变了,在转变的时候,它就应该变成完全的没有了。为什麽呢?因为第一刹那的事物和第二刹那的事物,都要有关联的情况下,才会产生所谓的续流。所以为什麽所有的无常法,在第二刹那的时候,虽然坏灭,可是续流还仍然存在的原因,是因为第一刹那和第二刹那的这种关系,还仍然存在着。可是一旦有自性的话,第一刹那的事物和第二刹那的事物就没有连系了,是完全毫无相关了。就像柱子坏掉的时候,不会影响到瓶子一样,所以第一刹那坏灭的话,它就不会留下任何的续流,因为第二刹那,并非是由第一刹那而产生,因为是有自性的缘故。所以变成一坏灭的话,它连续流都完全间断了,那变成完全的没有了。那变成一切无常物,它仅存的时间,只有一刹那而已,那不是等於否定了一切的无常,会有这种的危险,所以「应成断见」。是以这种的方式而去反驳实事师,而不是说这是自己的主张。而是中观论师,用这个逻辑来找出实事师之间的矛盾。
所以在此我们可以从宗大师的本文里面可以看到:「若先有现无,是故应成断」者,是实事师。若许诸法有自性者,决定当生常断二见,谓若许自性一切时中无转变者,应成常见。若许先有後时坏者,应成断见。故显自无先时有性执後时坏所成断见者,以自不许诸法有性如微尘许可成正因,非此能离一切断见。其余不同说无因果断见之理,明显句论广说,谓断见者,许无因果及无後世。中观论师许彼无性,是立宗之差别。所谓断见的意思有很多不同的,像是断除因果,或是断除前後世的这种断见之理。那就是说现在「有」的东西,把它说成了「没有」,以这种方式而说了断见。可是在此所谓堕落於断见,是把「自性有」和「有」混为一起的时候,说到了「无有自性」的时候,变成了等於说了「没有」,而堕落於断见的。所以当破除自性的时候,他会觉得说,你堕落於断见,因为你破除了自性。所以自性有和有,混为一起的时候,破除自性的时候,就会觉得说会堕落於断见。所以所谓堕断见,堕落於断见的内涵,还有它的因相上是不同的。跟破除因果,或者破除前後世的因相上,如何产生断见的内涵上是不一样的,它的过程是不同的。
又中观师由缘起因,说业果等皆无自性,诸无见者,不许业果等皆是缘起,故不以彼为因。是由未见现在有情,从其前世而来此世及从此世而往後世,以此因相说彼等无,故於因相差别极大。明显句论云:「有师难云,诸中观师与无见者全无差别。何以故?此说善不善业,作果报一切世间,皆自性空,诸无见者亦说彼无,故中观师与无见者全无差别。所以在此月称菩萨回答到,然非如是,并非是如此的,诸中观师说有缘起,由缘起故说此世他世等一切无性。诸无见者非由如是,可是顺世派,所谓的无自性,他们说到前世、後世无有自性,那是因为他们没有看到前後世,而否定了前後世。可是中观师说到了前世後世无有自性,是看到了前後世的缘起,而说了前後世无有自性的,这个因相是差太多了。是缘起故,就性空门,达後世等是无实事。若尔云何?谓缘现世诸法行相自性,然未见彼从前世而来此世,及从此世而往他世,谤无余世,等同此世可缘之事。」
又有人问到,但是中观师和这个顺世派,也就是断见者,这个邪见者,虽然在断见生起的过程当中,虽然是不同的。可是它的内涵是一样的,它的结论是一样的,因为两者都认为业果无有自性,前後世无有自性,所以都是相同的。於是宗大师在此回答到说:这是不同的。因为中观师说业果无有自性,前後世无有自性,是在它的「究竟性」当中而说到了无有自性,可是并不是说在二谛里面,或者是世俗谛当中没有业果,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在它的究竟性当中没有业果。什麽叫究竟性当中没有业果呢?在因果的存在究竟性,去寻找因果在哪里的时候,是找不到的,所以因果在它的究竟性当中,找不到它的存在,所以而说到了於究竟性当中,是没有的。可是因果在世俗谛当中是存在的,这一点顺世派他们不认为是如此。於是宗大师就引用了《显句论》里面所说的本文。
所以由《显句论》的这个文义,我们也可以知道说,如果有中观师在世俗谛当中,不认为有业果的存在的话,那其实跟顺世派所说的是一样的,那跟你所提出来的反驳,就对了。可是中观师在世俗当中是许有业果的,所以跟顺世派所说的是完全不同的。而且在《显句论》里面说得非常明显的一点是,中观师说到了「无生、无灭,於究竟性无有业果」,以及顺世派所说的「无有业果」的这个不同的道理,月称论师并没有说,「我非说有,我非说无」,并没有这样讲,好像并非有、也非无,并没有这麽说。而是说什麽呢?是说没有自性,非常的肯定,而且又说了因为没有自性,而立了无有自性的因缘,那就是缘起;因为缘起的关系,所以在世俗谛能够建立,非常明显的说到。
所以在中观论师说到了无有自性的内涵的时候,虽然顺世派他们也说无有自性的内涵,可是这个的不同点,并不是说顺世派你说有,这部分我不承认,或者是顺世派你说无,这部分我也不承认,好像有也不是,无有也不是,把它说得很玄,说得很妙,有也非,无也非,好像什麽都去遮挡,并没有这样讲。而是怎麽说的呢?月称论师是说「无有自性」,所以破除了自性,非常的肯定,而说到无有自性。而且说到无有自性的唯一正因,那就是缘起因。因为缘起的缘故,所以在世俗上是可以被建立的。所以我们现在可以从宗大师的本文里面来读诵:(426页)若谓诸中观师与无见者,因虽不同,然达业果及前後世无性是同,此无性见则极相等。於是宗大师回答到:此亦不同,他许无性是毕竟无,於二谛中俱不许有。中观论师许世俗有业果等故。明显句论云:「若尔,彼等亦於诸法无性通达为无,由此见故,且有相等。答曰:非有。中观论师许世俗有,彼等不许,故非相等。」此即显示若中观师於世俗中不许业果等,与顺世派见解相同。又与断见不同之理,论师未说彼有所许我无所许,论师并没有说,顺世派他们说有,我说我不认同。又未曾说彼等许无,又未曾经说,顺世派他们说没有,我也不认同,我不说无是许非有。而是怎麽说的呢?中观论师说,而许是说无性及立为缘起因,并於世俗许诸建立。
还有一派又说到了,业果等法都无有自性,这是有道理的。可是断见者他们也说,业果等法也无有自性,所以这个跟中观论师所说的,业果等法无有自性的内涵是一样的。因为断见者说没有业果,没有业果的话自然就会说,没有业果的自性,所以这个跟中观师是相同的。於是在此宗大师回答说:这是不同的。断见者他们说到了,业果等无有自性,是因为否定了业果,而去说到了业果等法无有自性,但是并非是看到业果等法没有自性的理由,而去说无有自性的。可是他只是很单纯的说,业果等都没有的缘故,而说到了无有自性。可是中观师却说到无有自性的时候,是看到了无有自性,而来说无有自性的,所以这是不同的。
就像有一个人,他看到某人偷盗的缘故,而说他是小偷。以及另外一个人,虽然说他是小偷,可是他是打妄语,因为他没有看到对方有没有偷窃的行为,只是说他是小偷而已。虽然两者都说这个人是小偷,可是实际上这过程当中,已经产生很大的不同了。一者是打妄语,一者是说实话,一个是看到了他是小偷,看到他偷窃的行为而说的小偷,另一者却没有。所以虽然这两者都说,诸法无有自性,可是一者中观师却是看到了无有自性的理由,而说无有自性,可是另外一者却没有,所以这是不同的。所以宗大师在本文里面说到了:
若谓业果等法皆无自性是极应理,然断见者亦说无彼,故许彼等无有自性,就无性分同中观师。此最不同。譬如於一窃财之贼,有人不知是彼所窃,妄说彼窃,有人见是彼贼所窃,云是彼窃。如其二人说彼窃财,贼虽实窃,然一是妄语,一是实语,故不相同。如明显句论云:「若云事同,设无实事虽如是同,然证者异,故不相同。譬同於一盗,有非实知由非爱故,覆意倒说是此所窃,余见彼窃正为破除。其事虽无异,然由觉者异故,应说前人是说妄语,余是实语。若审观察,前者恶称有罪,余则不尔。如是此中,诸如实知诸法自性,了解宣说,与无见者非如实知诸法自性,同时知说,皆不相等。」(427页)此亦善破「有说了解无自性时,认为正理破业果等,遂於自宗不立因果,彼於世俗虽是邪行,然得无谬空品正见。」是故空者,非作用所空之空,虽无自性,须可安立因果缘起。如四百论释云:「如是若有法,生时无所来,如是灭无去,於此定无性。若谓无性余更何有?答曰:若以染净为因,缘起为性,彼法则有。」此文明答:「若无自性余更何有。」佛护论师亦明分辨有与有性差别而答。二十二品释云:「外曰:设若无时,亦无因果及缘和合,余更何有,是故汝是说断无者。我非说无,唯汝所执时等有性,非应正理,然有彼等依缘假立。」此说是破如实事师所许自性不应正理,然有缘起,依缘假立。
若能如是分辨有无与有无性,能遮无边颠倒分别,则於破除有性正理,不致发生破有错误。中观诸师答诸实事智者,其主要者即彼四门,故略宣说。所以如果能够分别有性,还有有自性的差别,无性和无自性的差别,就不会发生上述的这种堕於常边,或堕於断见的这种过失,或者是错误。所以在此宗大师,以四种的角度来解释甚深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