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喇嘛网 日期:2009/08/08 NPO  编辑部 报导

 

                                    略谈定学

法尊法师

    现在想谈一谈佛教根本法门的三学中的定学,势必也牵扯到全部的佛法。

佛教法门无量,说之不尽,今约略言之,不出教和证二类,如《俱舍颂》云:‘佛正法有二,以教证为体。’ 属於教的佛法,是通常说的经律论三藏;属於证的佛法,是通常说的戒定慧三学。 教,是指示学佛的人们如何去修行的方法;证,是学佛的人们依着方法去修行的进程。 在这进程中也势必要先依着戒律才能修定发慧,而後方能断烦恼、证解脱,乃至成佛。 这是佛教中修行的一定途径。

再说修定的人,也必须要知道修定的资粮,如《瑜伽师地论?声闻地》广说十三种资粮:‘自他圆满善法欲,戒根律仪食知量,觉寤正知住善友,闻思无障舍庄严’。其中最为主要的是:严持净戒、少欲知足、远离愦闹、制伏欲念、灭除一切虚妄散乱(诸恶寻伺)、学会修定的教授。如果修定的资粮完备,则当找一个环境适宜於修定的所在。先使身心安适 (身不能太劳顿,心亦不能有事牵扯,身心若匆遽不宁,绝对没有办法修定),入座後,先应调息,使息和柔不躁,不粗不急,身便安静。

身安静後,令心专注於修定所缘的境。修定所缘境的种类繁多:有属胜义谛方面的,如空性、真如、法界、唯识性等等;有属世俗谛方面的,如不净观、持息念、五蕴、十二处、十八界等等。这也有属於自身以外的,如观尸陀林中九种不净及观清净佛土中诸佛菩萨依正庄严等等;有属自身以内的,如观自身三十六种不净物、出息入息,及修密法所观之本尊身语意、种子、咒轮、三味耶相,乃至圆满次第的安乐智等。总之,修定的人,事先自己选定一种所缘的对象。身安静後,就应令心专注这种所选定的定境而修定。

    初步修定的方法:或依《瑜伽师地论?声闻地》所说的九住心的次第,或依《辨中边论》所说八断行的次第而修(这两种次第仅是在说明方面有详略的不同,其内容是一样的),进而渐次灭除妄念、散乱、掉举、昏沉等过失,令心在所缘的境上明了有力地安住。久而久之,其心便能不沉不掉,平等正直,任运地安住了。这是欲界定中最高的境界,即第九住心名等持心。从这个等持心也会发起身心轻安,即成为经论常说的奢摩他,即止观的止。这奢摩他已超出欲界心,而成为色界定中最低的定,名未到定,又名色界少分作意。这未到定是修世间出世间一切功德的基础。

    从欲界上达色无色定地,未到定是起着过渡桥梁的作用的,而它的前面只有两条路:一条是世间道,即四禅四空定,是内道佛弟子和一切外道仙人所共走的;另一条是出世间道,即修四谛十六行相,或人法二种无我的道理,是佛弟子所独走的。因为其他仙人皆计有我不相信无我的道理,所以也就不能修出世间的道了。修出世间道的方法,散在许多经论中,《俱舍论?贤圣品》中说的也很详尽,这里不繁说了。这里只略说一下内外共趣的世间道的定地过程,因为经论中对世间定往往只列举其名字,不谈修法。

    世间禅定,即通常说的四禅四空定(即四种静虑和四无色定)。这八种定的境界,一个比一个高深,必须先得到低的浅的,才能进修高的深的;而八种定,是指已经修成功的根本定。每一种定在修行的过程中,都有他的加行,即修定的方法。《声闻地》举出七个作意(就是七个阶段,或七个步骤),称近分定。修行人在得每一地的根本定时,必须已经断尽下一地的烦恼,如得到初禅根本定的时候,必已断了欲界的烦恼。但每一地的烦恼,都不是一下能断完的,必须先断粗猛的,渐断微细的。乃至最後把这一地的烦恼断完,就叫离了下一地的染,得到上一地的根本定。

这每一地的烦恼个数虽然很多,但在断烦恼的过程中,不是一个一个地断,而是将每一地的烦恼总为一聚,就其粗细的程度分为九品而渐断(如贪有九品,瞋也有九品,慢、无明、疑、恶见等也各有九品)。故在一般经论里说断每一地的烦恼时,皆有九无间道,九解脱道。这修定的加行过程中说有七个作意,也就是因为必须断尽下一地烦恼,才能得到上一地的根本定。在断烦恼的过程中,又有准备、正断、检查等工作,所以就分了七个作意。这里把七个作意的名义解说一下。

    第一是了相作意。了相的相,是指所要知道的事情、情形、义理。就修初禅来说,它所要了知的相,是欲界的种种痛苦和初禅的种种快乐的情形。也就是说得了未到定而想进一步修初禅的人,必须先了知欲界的过患(起厌离心)和初禅的功德(起求得心)。由闻思慧的力量,数数思惟这过患与功德而得到的一种明确的认识,所以名叫了相作意。由这个作意的力量,奠定了进修的基础。但这一个作意,却属於下一地所摄。

    第二是胜解作意。胜解,就是对於一件事情起了明确而决定的认识。即对於所了知的下地过患和上地功德以修习力确定认知更不可转,所以称之为胜解作意。这时就专注於所了知的过失、功德等所缘的境相上,兼修止观、培养成断除烦恼的慧力。这个作意,是断除烦恼的近加行,也就是引生远离作意的亲因,是属於上一地所摄;如修初禅时的胜解作意即属初禅摄。

    第三是远离作意。远离指能断除下地烦恼的意思,由这作意初能断除下地的三品粗烦恼,故名远离。基於胜解作意数数修习决定明确上下地功德过失之相,定慧的力量增强到能断上三品烦恼的时候,即名远离作意。因这个作意正能断除烦恼,所以是真对治道。

    第四是摄乐作意。这摄乐的‘乐’字在修初、二禅的时候容有喜乐二种受,在修三禅的时候才有乐受,在修四禅以上诸定的时候,便没有喜乐受心所,只有舍受了。摄乐,指见到断除下地烦恼的胜利方面,假名为乐。由作意力断除了下地最粗的三品烦恼,但较细的烦恼仍常现行,因而倍起精进,於得失境勤加修习,使定慧力量更加增强,进一步能断除下地的三中品烦恼。到了将下地烦恼多分断除,已能引生上地的少分喜乐,滋润着身心,因之名摄乐作意。这个作意也是正断烦恼的真对治道。

    第五是观察作意。观察,是指详细检查自己心中是否尚残余下地烦恼未曾全断。假使未断谓断,未证谓证,误起增上慢,便会障碍修行的上进。由於摄乐作意断了六品烦恼;所剩下的极微细的三品烦恼,多不现起;若稍为粗心大意,容易错认为把下地的烦恼完全断尽,堕增上慢。所以在这个阶段上,必须彻底检查一下自心,检查的方法,是特别思惟下地可爱的境界 (即看在未学修定之前,见了什麽境界能使自心发生烦恼,现在就用那个境界作为试验自心的手段),如果说已将下地烦恼断完,则任随思惟何种可爱的境界,也只是视为粗苦障碍的境相,终不起一丝烦恼。若是烦恼未真断完,仅是断了粗的,而潜伏着细的不起现行而已的话,那末,特别思惟可爱境相时,那些微细烦恼仍然会慢慢地现起。根据这观 察,便知自己烦恼实未断尽,仅是暂为定力所伏而不现起,还须进修断除所余微细烦恼,这就是观察作意的作用。

    第六是加行究竟作意。加行是修定的方便,究竟是修定最後完成的意思;这个作意,在修定断除下地烦恼过程中,是断除下地最後烦恼的方便。在经过上面的观察作意的检查,发现自心实在尚残余有微细三品烦恼潜伏未断,於是重加精进审谛思惟上地功德和下地过患境相,以薰修定慧的功力,使其增强到能断除最下三品烦恼;这时,这个修定断烦恼的过程即将圆满,因之名为加行究竟作意。 这作意也是正断烦恼,名真对治道。

    第七是加行究竟果作意。这个作意是在这个定地中从下地烦恼中解脱出来的最後解脱道,是修诸加行的究竟功德果实,故名加行究竟果作意。但这解脱道是否即成为这个上地之根本定?据《瑜伽论》的《声闻地》说,解脱下地第九品烦恼的解脱道,即是上地的根本定。如说:‘由是因缘,证入根本初静虑定。即此根本初静虑定俱行作意,名加行究竟果作意。’但《俱舍论》则说,离欲界第九品惑的解脱道和离初静虑地、第二静虑地第九品惑的解脱道,或转入各自上地的根本定,或仍属近分,这是没有一定的。从第四静虑乃至有顶地的五地中,各离下地第九品烦恼的第九品解脱道,必定转入各地的根本定。

因近分定是舍根相应,而初二静虑根本定是喜根相应,故三静虑根本定是乐根相应。故近分定和根本定的受根不同,转根较难,所以有能转入、有不能转入的。第四静虑以上的根本定都是舍根相应的,转之於近分定的受根,容易转入。如《俱舍颂》云:‘近分离下染,初三後解脱,根本或近分,上地唯根本。’当知《瑜伽》是约粗相说,《俱舍》是约细相说,所以并无乖违。

    上面说的七作意中,有三作意是正近分定,有三作意是近分定的因,有一作意是近分定的果。正近分定就是正能断除下地烦恼的作意,即远离作意 (能断下地的三粗品烦恼)、摄乐作意(能断下地的三中品烦恼)、加行究竟作意(能断下地的三下品烦恼)。近分定的因,就是了相作意、胜解作意、观察作意。由初二作意之力,使近分定未生者生起,即生起远离和摄乐。由观察作意之力,使已生起的近分定不致中途停滞,而转更上进,这就是加行究竟作意。近分定的果,即加行究竟果作意,它是修定的胜利果实。

    此中所说的七种作意,在其它经论所说断除一一地的烦恼有九无间道、九解脱道,只是开合不同,并不相违。初二作意属於加行道。远离作意包括下三品无间道和三品解脱道。摄乐作意包括中三品无间道和三品解脱道。观察作意是後三品无间道的加行道。加行究竟作意包括上三品无间道和第七、第八品解脱道。加行究竟果作意就是第九解脱道。

    七种作意多分约欲界人间的修初禅人的定境而说,即修二禅以上诸定也都有这七个过程,也多分未离人间。如《瑜伽论?声闻地》说:‘如初静虑定有七种作意,如是第二、第三、第四静虑定及空无边处、识无边处、无所有处、非想非非想处定,当知各有七种作意。’这八地的近分定,若是欲界身修,在第一作意时,有闻思二慧间杂而修。若是色界身修上地的定,容有闻慧,决无思慧,因为一起思维,即入定心而成修慧。无色界有情,只有生得,更无闻思所成慧。

    还有,世间近分定断除的烦恼:据婆沙师说,是把下地的见所断烦恼与修所断烦恼合为一聚,分为九品而顿断;经部师则说,世间道仅能断下地的修所断烦恼,不能断见所断烦恼,说见所断惑,唯无漏道方能断除。那些主张有七识八识的论师,则说诸世间道,也不能把下地修惑断尽,如得初禅的欲界凡夫,对於第七染污末那尚不能伏,如何能断;所谓断,仅是以定力暂伏前六识上的烦恼现行,非真能断除诸烦恼种子。又此八地的近分定中,唯初静虑的近分定有净定和无漏定(这是约性质说,待下文详说)。有人说,也有味相应定。第二静虑以上七地的近分定,则只有净定。如《俱舍颂》说:‘近分八舍净,初亦圣或三。’

    上面已略谈了修定的方便加行,今继续谈一下所修得的定的体性。定,大体可分为二类:一是世间性的,即有漏定;一是出世间性的,即无漏定。有漏定又可分为两大类:一是有烦恼相应的,即杂染定;一是善性的,即清净定 (有时略称净定)。这样,也可说为三大类:即杂染定、清净定、无漏定。以上是就性质说。若就定的程度来说:一类是有色定,就是四静虑,普通简称四禅;一类是无色定,就是四无色处,普通简称四空定。附带说明一点,即初静虑中又有两个阶段:一个是有寻伺两个心所法相应的,就是普通说的初禅根本定;一个是已断寻心所、只有伺心所相应的,普通叫作中间定。如是包括近分定共是十七个阶段, 就是八个近分定、八个根本定和一个中间定。

    近分定中,除了初禅的近分定亦通无漏外,其余七个近分定性质,只是有漏的清净定。因为这些定都是厌离了下一地的定而进修上地定的加行,就是上面说 过的七种作意的阶段,在这阶段上,既不起烦恼而成杂染,也不起出世道而成无漏。现在主要的是进而说诸根本定。

    所言杂染定,是指修定的人依着修定的的方法,经过七个作意,得到了清净根本定。例如得到初禅,自己对於所得的定,没有真实的认识,住在定上发生了贪爱等烦恼(上界心相应的烦恼都是无记性),致使所住的定,变成了有覆无记的性质,这就叫作杂染定;而被它所杂染的是清净善性的根本定。如《俱舍论》说的‘味着’,正指定地中所起的贪爱,而所味着的定就是净定,因而这种定是有漏,是杂染。至於无漏定则味着不上,因为无漏法能治烦恼,烦恼所不能染着故。 同是一种禅定而性质上却有杂染与清净之分,主要的是指在清净定中能使净定变成杂染定的,因为有贪、慢、疑、见四种烦恼相应。也就是说,有的定被贪爱杂染了,有的定被慢心杂染了,有的定被疑惑杂染了,有的定被恶见杂染了。

    一、净定被贪爱杂染的情形。例如有人修得根本初禅,这禅定境界寂静安适,远非欲界的快乐所能比拟,於是对於这个定境生起贪爱,味着不舍,好像我们贪着一种美味一样。那时他所住的这个定,就被贪烦恼杂染了,它的性质变了,它的功力也减退了。但是修定的人,自己也许还不觉得。若由这烦恼逐渐增强,也可能引起下地的烦恼,那就会把得到的定退失了。故修定的人,对於定境的认识,也是最要紧的。

    二、净定被慢心杂染的。例如有人修定,经过许多困难方把净定修成,一旦住在定心,回想自己修定非易,觉得一般迷恋五欲的人,固不能修定,即使有志於修定的人,也有因环境不顺、众缘不具足,也有被散乱、掉举、昏沉等烦恼所障,也有因经历长时而中途放弃的,也有因业障、疾病或其它因缘走入歧途的,以是不能心入定境,安住净定。我今得定实属希有,唯我能得,他人不能得,一起这个念头时,已经生了慢心。这时他所住的禅定就被慢烦恼所杂染,这定的性质也就变成了有覆无记的杂染定。

    三、净定被疑惑杂染的。例如有人修得净定,而不了知此定是否是真能断除烦恼、解脱生死的道。这也就是学问不够,或是不曾亲近过真善知识,不曾听闻过佛法,不了知世间道和出世间道的差别,所以对於自己所得的净定究竟是个什麽道、程度有多高、功用有多大,一概弄不清楚。因而有人得了初禅的自己误认为得了初果,乃至得到四禅的自己便误以为得了四果成了大阿罗汉,这样,就成为未得谓得、未证谓证的增上慢人。倘若对於所住的定疑为真能解脱生死了道 (无漏道),或疑为非真能解脱生死之道,不管他疑的对或不对,只要生起这一类的疑惑,那时的净定,就和疑心所相应,成了有覆无记的杂染定了。

    四、净定被恶见杂染的,主要是被身见(萨迦耶见)、边执见、邪见的三种恶见所杂染。例如我执重的人,修得清净定时,自以为是由‘我见’的力量而修成的。如计有神我的外道们,认为神我有如何如何的伟大作用,修得定时,亦以为是由神我的力量而得的。边执见(或计我是常,或计我是断)重的人,认为自己的见断见常是正确的,即得定时,亦以为是由此见的力量而得。邪见重的人,或拨无善恶因缘果报,拨无解脱道、涅盘果,或妄计有创造宇宙、主宰人生善恶苦乐之真神等邪见。由这些邪见所迷,对於自己所得的净定,也以为是无因果,或以为是由神力而得等。不论是哪一种恶见,只要有一恶见现起,净定即被恶见所杂 染,变成了有覆无记的杂染定。

    上面列举被四种烦恼染污的定,其实都有无明烦恼渗杂在里面,尤其是疑惑烦恼,它和无明同缘一个境界而起,由对於所得的定不能明了(无明),才起疑惑的,所以不另外说无明为能染污的的烦恼了。瞋恚烦恼只有欲界心中才有,上二界心已无瞋恚,故以不说瞋恚为染污定的烦恼。《俱舍论》中,依着迦湿弥罗国毗婆沙论师们的主张,只说贪爱是染污定的烦恼,颂称‘味谓爱相应’;长行释云:‘初味等至,谓爱相应,爱能味着故名为味,彼相应故此得味名。’这就是说杂染的定,也名‘味等至’(等至即定的别名)。‘味’字指的是贪爱烦恼,因为对定境贪爱味着不舍故。定的本身虽不是味,而它和贪爱相应,所以也就把这定叫‘味等至’。凡染污定,多半是被贪所染污,所以毗婆沙师偏说贪爱所染的为杂染定(味等至);其实染污定亦有被慢、疑、见所染的。

    如果修定的人知道所修得的定,还有这些不纯净的、有过患的、容易退堕的情形,便随时检查自己的定心,一发现染污相,即赶快纠正,以免被它所迷误以至退堕。次谈清净定。清净定就是依着修定的方便(七种作意)而得到的善性根本定。这定所以名清净,是由於和无贪、无瞋、无痴等善心所法相应而起,善性即清净,所以名净定。又因为住此净定时,本地的烦恼亦不起现行,以没有本地烦恼染污故,名为净定。就此定本身说,虽是善净无过,但住定以後的心境是有着如下四种转变的:一、住此净根本定中将起烦恼而转成杂染定的,这净定名顺退分摄;二、住此净根本定中不起烦恼,保持继续起清净定的,这净定名顺住分摄; 三、住此净根本定中却不起自地心而引生上地定心的,这净定名顺胜进分摄;四、住此净根本定中却不继起有漏定而引生无漏定的,这净定名顺决择分摄。

《俱舍颂》说的‘净谓世间善’;又说明‘净定有四种,谓即顺退分、顺住、顺胜进、顺决择分摄;如次顺烦恼、自、上地、无漏’。初禅净根本定,乃至无所有处净根本定,都容有此四种;唯有顶地(非想非非想处)的净根本定,只能有三种,没有顺胜进分摄,因为它是有漏定地最高境界了。

    末了谈无漏定。如有修定的人在未得定前,或在已得定後,学习出世间道的行相、修法等,即於得定後,在定心中更进行观察四谛十六行相,或观空无我,到了亲证真见道而生起真空无漏智时,或亲证四谛的十六行相而生起苦法智忍等时,这无漏道所依的净根本定,也就成了无漏定。

智慧,是转有漏为无漏的力量,它能使与它相应的一切心王心所法,皆转成了无漏。能为无漏道作所依止的定,只有九种:即初禅的未到定(近分定)、初禅根本定、中间定、二禅根本定、三禅根本定、四禅根本定、空无边处定、识无边处定、无所有处定。也就是说,这九种定,可能成为无漏。欲界心过於散动,不能生起无漏道;有顶心过於昧劣,也不能生起无漏道。二禅以上的七种近分定,过於匆遽,不暇修出世间道;与其依止二禅以上的近分定,还不如依止初禅近分定或根本定而修出世道较为从容易成。但这里要知道的,初禅近分定,并非说七种作意,是说七种作意前的奢摩他,即上面提到过由欲界九住心後发起轻安之止,这止也名未到定。

修无漏道(即观察四谛十六行相或二无我等) 的方便,广如《俱舍论》的《贤圣品》、《瑜伽论》的《声闻地》及《集论》、《摄论》、《毗婆沙论》、《成唯识论》等所说,现不能详谈。

    现在附带谈一下住四静虑、四无色定的支分。
    四静虑是以支分多少而安立的。初静虑有寻、伺、喜、乐、等持五支;第二静虑有内等净、喜、乐、等持四支,第三静虑有正念、正知、行舍、受乐、等持五支;第四静虑有念清净、行舍清净、舍受、等持四支。初静虑五支中的寻支,是唯寻求诸义自性的内心‘意言’(意言即心理上的分别),是以思慧心所为体的。伺支,是能详细思察诸义之因由等的内心意言,也是以思慧心所为体的。

《俱舍论》说这二支可同时起;而经部以上诸宗则主张这二是迭次相生,非同时起。乐支,《俱舍》说初二静虑中的乐支,是以轻安心所的乐为乐支,不是乐受心所; 因为初二静虑中没有乐根(乐根指前五识相应五受中之乐受),正住在定的时候是不起前五识的,当然也不起前五识相应的心所乐受。次之,初二静虑中也没有如 第三静虑的‘心受乐’,因为心受乐是意识相应的受心所法,初二静虑中有喜受(即喜支),这喜受即意识相应的受心所法。喜支,是指意识相应的喜受心所法。

《集论疏》中说喜、乐二支是意识相应的一个受心所,就其能摄益同分根身(就是由此受心所的力量能使自身的色根增长受益),安立为乐支;就其能使其余的相应法等适悦(就是由受心所喜悦的力量使其与它相应的心王心所等也都喜悦), 安立为喜支。故支虽立为二,体实是一个心所。等持支,即禅定的本身,指由此定力,能使与定心相应的心王心所等皆专注於所缘的定境。这定心即别境心所中之定心所。以上初静虑的五支,《集论》意说寻、伺、等持三支,为五蕴中的行蕴摄,喜、乐二支,为受蕴摄;而《俱舍》则说寻、伺、乐、等持四支为行蕴摄,唯喜支为受蕴摄。

    得初禅後,如对於五支中的寻支能厌其粗苦而加以断除,便能进而证得上说的中间定(以其在初禅二禅之间,故名中间),这无寻唯伺的中间定,也名初静虑胜根本定;因为定体仍是初禅,而功德较初禅为胜,故名胜根本定。二禅以上各地各支,没有这种粗细的差别,所以也就没有断除一支分的中间定。

    第二静虑四支中的内等净支,《俱舍论》说是信根;即证得第二静虑根本定时,对於第一静虑亦可出离,发起深信,名内等净。《瑜伽师地论?摄决择分》 中则说是在第二静虑地所摄的正念、正知、行舍三法上假立名内等净。内等净的意义,是指第二静虑能息灭初静虑心境上的寻伺鼓动,使内心相续平等清净而转,所以名内等净。至於喜、乐、等持三支,如初静虑所谈。

    第三静虑五支中的正念支,指能忆持不忘修第三静虑教授的念心所法。正知支,指能防慎昏沉掉举等过失的心所法。行舍支,指远离昏沉掉举过失、令心平等运转的心所法(即十一善心所中之行舍心所)。心受乐支,指第六意识相应的适悦行相的受心所。这与第六意识相应的适悦受,在初二静虑时,系初息灭於境界散动,得名为喜;第三静虑时,已厌喜动、息灭喜受,在此时所有的适悦行相受,转名为乐而不复名喜;同时为简别前五识相应的乐受,故名心受乐。等持支义,如同前说。

    第四静虑四支中的念清净支,即远离静虑的八种灾患(寻、伺、苦、忧、喜、乐、出息、入息)而能正忆持修第四静虑教授的心所法。行舍清净支,即远离八种灾患、令心平等转的心所法(清净即远离八种灾患的意思。初禅已离苦忧二灾,二禅更离寻伺二灾,三禅更离喜受灾,四禅更离乐受与出入息的灾患)。舍受支,即指已远离八种灾患的第六意识相应的非苦非乐的中庸舍受心所法。等持支如前说。第四静虑中虽也有正知,但不再立为支,因此已离八种灾患,不须要更加防慎沉掉的过失了。为什麽说寻伺喜乐为静虑之灾呢?要知道这是对待障碍上地说的,不是指在此地也名为灾。如寻伺心所,对进修二禅虽是灾障,但对於初禅自地,非但不是灾障,却是必不可缺少之功德。

    实际,四种静虑的根本定,一一皆有很多功德为体,而诸经论中但说五支四支的,只就静虑地中的对治、胜利、安住方面而偏说的。如初静虑五支中的寻伺即对治支,以在修初静虑加行时,全仗寻伺的力量断除下地(欲界)的烦恼,而证得初静虑(在根本定时,则是远离对治,非断对治;四种对治之理,如《俱舍论》 中说)。喜乐是胜利支,要用寻伺断了下地烦恼,方能生起此喜乐。等持是安住支,要依止等持,其寻伺对治支和喜乐胜利支,方能生起。第二静虑四支中的内等净是对治支,仗此能远离初静虑的寻伺。第三静虑五支中的正念、正知、行舍为对治支,仗此能断除第二静虑之喜。第四静虑四支中的正念清净、行舍清净即对治支,仗此能远离第三静虑之乐受。其余可以类推。

    区别四种静虑的根据,是依定境渐次离掉下地粗支而安立的。如以离掉欲界的一切恶不善法并忧苦的受而安立了初静虑,因之初静虑的喜乐,名离(欲)生喜乐。次之以离掉初静虑的寻伺而安立第二静虑,因之第二静虑的喜乐,名定生喜乐。复次以离掉第二静虑的喜受而安立第三静虑,因之第三静虑之乐,名离喜妙乐。最高的也是最後的以离掉第三静虑之乐受而安立第四静虑,因之这地名舍念清净地。《俱舍论》总结四静虑定境心理云:‘初俱伺喜乐,後渐离前支。’这是四种静虑渐次胜进的最简明的说明。

    在四静虑之支方面,依名数说,共有十八支。约事实说,《俱舍论》举出十一事,即寻、伺、喜、轻安乐、等持、内等净、正念、正知、行舍、心受乐、舍受;《集论》只举九事,即寻、伺、喜受、等持、行舍、正念、正知、心受乐、舍受,不别立轻安乐和内等净。如第二静虑有轻安乐支,实际第三静虑的轻安微妙,乐遍身心,胜过初二静虑,照理亦应立为支,但第三静虑是不立的,《集论》 可能依据这种理由,少举了二事。

    现在略谈四无色定。四无色定是从第四静虑更进入另一阶段的定境。第四静虑已离八种灾患,在一切禅定中是最为殊妙的,因为止观力量均衡,对引生一切世出世功德是最为有力的。但终是有色想存在着,而色是粗法,是有障碍法,是有种种差别的法。所以在有智慧的人看来,觉着像疮像痈,像被箭射着一样的痛苦。

因此进一步观察色的粗、苦、障等过患,观察无色无拘无碍、自由自在、寂静安适等功德。在第四静虑中运用了相等七种作意,逐渐地超越青黄赤白等诸显色想,除遣墙壁等诸有对(障碍)想,息灭园林河流等种种差别想,最後只缘虑着空无边处的受想行识四蕴及虚空想,那就是空无边处定的缘相,而得名空无边处定。在修空无边处定的加行时,尚有时缘色界(第四静虑),有时缘无色界;到根本定时,则只缘无色界,不复缘下界了。

已得空无边处定的人,进一步感觉到心缘无边虚空的粗相徒自劳累;於是弃舍外空,专缘内识的微细相,逐渐除遣空无边想,最後识无边处的四蕴细相现前时,即名为识无边处定。已得识无边处定的人,进一步感觉内识攀缘,犹被识所拘缚,仍是拘碍,仍是粗相;於是进而弃舍攀缘内识,内外都觉无所有,所缘境相极为微细寂静,这时即名为无所有处定。 已得无所有处定的人,进一步觉察到都无所有的缘相,而内心却是即把此‘都无所有’作为所缘之境,既有特殊的所缘,则心仍有所拘而非自在,这无所有仍是粗相。於是进观:若全无想,便同痴暗,若存有想,便如病、如痈、如被箭射中的过患;唯有处於‘既非有粗动、明显、强盛之想,亦非无微细、昧略、劣弱的想’,此非想非非想才是最静、最妙、最为出离,在世间定中,再没有比这定境更为微细的了。这样地修习静相,终至能除遣都无所有的缘相而专缘於有顶地的四蕴最静妙相现前时,即名为非想非非想处定。

    就是这样地由遣除色想而安立空无边处定,遣除空想而安立识无边处定,遣除识想而安立无所有处定,遣除无所有想而安立非想非非想处定;故四无色定是 依所缘相的递次胜进、递次超越下地而进升於上地的意义而安立的。

    以上列举的四静虑和四无色定,都是就人间所修的禅定而谈。但修得这些禅定之後,将来会得什麽果报呢?修禅定既划分为世间与出世间、有漏与无漏的不同,果报也当然有所不同。无漏定是断烦恼的工具,它能使:一、获得禅定的人也享受着现生的禅悦妙味;二、再不感受世间什麽果报了。有漏的禅定,通称为不动业,如修成而不退失,那麽也是能感果的。如有漏的四种静虑,就感生色界的禅天,即初静虑的梵众天、梵辅天、大梵天,第二静虑的少光天、无量光天、 光音天,第三静虑的少净天、无量净天、遍净天,第四静虑无云天、福生天、广果天。由於修定力量的强弱,所感禅天果报的上中下而於中受生的,就总的果报说,即异熟果;就色界天宫殿等器世间说,得称之为定的增上果。有漏的无色定力感生无色界天,其总果还是异熟果;唯无色故,便无处所可言,故也无器世间之增上果。

    修习这些禅定,一般地是指就人间修得禅定的境界;到了感生禅天,在自地上可继续进修,下地也可修上地。如欲界的人,初禅天的人,都能修一切定。禅天以上的人,则循次只修二禅以上的定,不修以下的定,因为这对於自地是没有用的了;例外地只有非想非非想处天的三果罗汉须修下地定(无所有处定),借下地定起无漏道而断烦恼,因为非想非非想处定不通无漏故。《俱舍颂》说:‘诸定依自下,非上无用故,唯生有顶圣,起下尽余惑。’这就是说明这个道理的。

    因修习这些禅定而获得这些禅定时,在自己的精神上产生了一种特殊的感觉,如《瑜伽论?声闻地》说,入静虑的时候,自觉其身的相状,如在空中;入无色定的时候,自觉其身的相状,如处虚空。

    以上只是主要地谈了四静虑和四无色定。此外尚有依於第四静虑所修的无想定,依於非想非非想处所修的灭尽定,以及三果圣人的杂修静虑或四无量、八解脱、八胜处、十遍处、九次第定(即四静虑四无色灭尽定)、超越三昧、狮子奋迅三昧、金刚喻定等,待将来有机会时再谈。

(原载《现代佛学》1956年第一、二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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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尊法师

 

  法尊法师俗姓温,字妙贵。1902年生於河北深县。在五台山显通寺玉皇顶出家,在北

京法源寺受具足戒。曾先後入武昌佛学院、北京藏文学院学习法相、因明及藏密,师从太虚大师和大勇法师。後随大勇法师组织的赴藏学法团到西康甘孜,从昌都安东格西专攻藏文。1932年入藏,在拉萨哲蚌寺学习。1936年在重庆代理太虚主持汉藏教理院至解放前夕。1950年在北京主持菩提学会藏文译事。历任中国佛协常务理事、中国佛学院副院长、院长之职。1980年圆寂。通晓藏文,译着甚多,主要有《菩提道次第论》、《密宗道次第论》、《辨了不了义论》、《大毗婆沙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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