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道次第略论 ﹝一﹞ 分类:大師


菩提道次第略论


    菩提道次第略论

        宗喀巴大师造

        大勇法师译讲 智湛居士笔录
        法尊译补 严定恭校 尘空治润

  出版说明

  一、本书原由大勇法师译讲五卷,及法尊法师於一九四二年补译止观章,但仅作略译,编辑成为第六卷,合前五卷即成一般普遍流通之版本。

  二、一九三九年康定缁素,礼请昂旺朗吉堪布讲授菩提道次第略论,即依大勇法师译本而讲,然缺止观章,故於一九四一年,再请当时驻锡成都之法尊法师补译止观,该补译部分,系依藏文原本全文翻译,文较详明,成为六、七、八共三卷,故本书特依此版本而增补之。而将略译之「卷六」(止观章)置为附录。谨此说明。

  缘起

  一九三九年春,康定缁素,蒙恩师昂旺朗吉堪布,讲授菩提道略论,当时学人是依据大勇法师译讲,智堪居士笔录之菩提道次第略论直讲本而听受,惟後二度止观章未译录。於一九四一年,因听讲需要,特恭请当时驻锡成都之法尊法师译出,文较详明,计卷六,卷七,卷八,依之听受。

  一九四二年夏,经法尊法师将菩提道次略论直讲本所缺之止观章译补,复经严定法师参校,尘空法师治润,即现今流通之菩提道次第略论本,惟所依止观章版本,文较简略,列为卷六。

  现因印菩提道次第略论释,应将原听讲时所依,法尊法师所译之菩提道次第略论卷六卷七卷八,即止观章印出,以便学人参阅。

        低劣弟子昂旺敦振谨述
        一九八九年十一月於成都

  菩提道次第略论序

  华夏密乘中兴,暨西藏佛法内流,大勇实为前矛。勇原籍四川巴县,姓李名锦章,民国八年夏,与大慈大觉同日从余落发,方二十七龄尔。受戒参禅江天寺,及住静五台山,迨十年秋,余讲法华于宛平,来依座下。时有日本东密老宿觉随者,屡以唐代传日本真言大法还奉华土,聒余赴日承受,余闷然未应,勇喜跃往。卒于十二年冬,领高野金山穆韶阿闍黎两界大法归,为东密畅传中国始。十三年夏,勇学雍和宫白普仁喇嘛金光明法,起求法西藏意,刱藏文学校。余武昌佛学院毕业僧法尊等,转平随学,而白喇嘛法会遂风行南北。翌春余在平讲经,班禅国师初自後藏至,通汉藏蒙僧之邮者,则白与勇也。春杪多杰觉拔格西突来藏校,余赠汉僧衣帽披戴之,不久格西之名大噪,藏中显密法亦盛传内地。而勇组西藏学法团,率大刚,法尊,恒演,观空,严定,超一,密悟等,亦於是冬抵康,然阻滞康定,刻苦修学。勇竟於十八年冬遽顺无常,才盈苾刍戒十夏而已。怀达之拉萨,渴求之悉底,势必期之再世。次年果转生康地,顷已成求寂,由大刚导学哲邦,庶夙愿可满欤。勇出家十载中所遗文笔,略有散见,成书者仅译讲之菩提道次第略论。近年继志精勤者,显学密修,固迈进未已,而此筚路褴缕之创译,尤适机要。惜阙止观章,今得法尊补足之,并由严定阅校藏籍,尘空整治笔录,并加以条晰,勒成六卷,不惟学院可资为讲册,而诸欲探究西藏宗喀巴大师之学者,亦堪获一简易门径。兹由汉藏教理院锓板流布,因叙大勇往行,以谂後昆。至论义则略广如文,寻览者当自得之。

        中华民国三十一年六月八日缙云老人太虚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第一

  宗喀巴大师造 大勇法师译讲
  智湛居士笔录 法尊译补 严定恭校 尘空治润,

  敬礼於诸至尊正士具大悲者足下

  堪忍刹中自在主  补处慈尊法中王
  善逝智父妙吉祥  龙树无着佛所记
  深观广行两大宗  传承诸师我皈命
  为欲易入深广道  再以略法於此说

  此论为总摄一切佛法之纲宗,龙树无着二大流派之准绳,胜士趣入一切智地之法规,三类士夫所应修持乃至菩提一切无不全备之次第也。由此菩提道次第为门,将具堪能者引入佛地,即此中所说法。

  如济迦麻罗喜罗寺说法之轨则,先须讲明作者之重要,法之重要,及如何说听彼法之三事。

  今於此菩提道次第之引导分四,一为明法源清净故,释作者之重要,二为於教授生敬信故,释法之重要,三於具足二种重要之法应如何听受讲说,四如何是以正教授引导弟子之次第。

  甲初作者 本论总依弥勒菩萨之现观庄严论,又以别依菩提道炬论,故道炬论之作者,即是本论之作者,其名曰燃灯吉祥智大阿闍梨,别号具德阿底峡。

  彼之重要分三,乙初氏族圆满,乙二本生所得功德,乙三於佛教中所作之事业。今初

  如罗乍瓦赞云:「东方惹火地,於此有大城,名次第聚落,其中有王宫。殿堂甚宽阔,金幢以为号,国王名善德,丰富多资财。有如支那君,王妃吉祥光,诞生三王子,莲华藏月藏。吉祥藏为名,长子莲华藏,五妃诞九子,第一福吉祥。今时具材能,亦称达那喜,少吉祥藏者,比丘精进月。月藏序居中,现我亲教是。」

  乙二本生所得功德分二,丙初博学所得教之功德,丙二如理修行获得证之功德。 今初

  尊者於二十一岁以内,将内外教共应明处之声明,因明,工巧,医药等四,学至最极精通。又於十五岁时,听正理滴论一次,即辩论折服一着名外道,於是英称普闻,此大绰龙巴所说。尔後复於黑山道场,亲近罗侯罗古达喇嘛,此喇嘛者,曾得喜金刚现身,金刚空行母授记得成就者,尊者蒙此喇嘛为授大灌顶,命名曰智密金刚。直至二十九岁时,复於诸已得成就师前,修学金刚乘法。至是经教教授通达无余,即自意念,於诸密咒我已精谙,嗣经空行母等,示梦多部密经皆未成睹,乃折其慢。自此以後,有诸师长及以本尊,或明或寐而劝请云:若出家者,能於佛法及众生作大饶益。尊者依言,往投大众部持律上座已修入加行位中之戒铠大德求请剃染,为作和尚,令得出家。三十一岁内遍学显教,别於大毗婆沙论依止法铠论师於啊登打补日研究至十二年之久。以对根本四部要典皆甚精熟,故於各部异义,取舍之间,互有出入处,虽极微细,亦能毫不紊乱而正了知。

  丙二证功德者, 以三藏灵文能摄尽一切佛教,故证之功德亦以戒定慧三学摄之。

  戒学者定慧一切功德之所依,千经万论之所赞者也,欲求证得定慧,先须具足净戒为增上缘。於此有三,初具足殊胜别解脱戒者,尊者於受得比丘戒後,爱护其戒,如氂牛爱尾。守护轻细犹且舍命不渝,於诸重禁夫复何说。大持律上座之称,於焉起矣。次,具足菩萨戒者,尊者於修习慈悲为本菩提心之教授,虽曾多所参学,别经久时,特依金洲大师修习由弥勒文殊降及无着寂天辗转传来最胜教授,於自他相换之菩提心随得生起。由愿入行而受学处,广修诸行,毫无违越。後具足金刚乘戒者,以具观自身成本尊之生起次第,及金刚心圆满次第之三摩地,随成瑜伽之尊。特别於所制禁戒无所违越,诸三昧耶如理守护。如上三种禁戒,非仅受时暂起勇进,亦於受後各别随行,终不违犯。设有违越,亦疾各依还净仪轨除罪清净。

  具足定学有二,一共者,得止中心之堪能。二不共者,证得最极坚固之生起次第。又修禁制之行六年或云三年。

  具足慧学有二,一共者,谓得止观双运之观行三昧。二不共者,成就圆满次第之殊胜三昧。

  乙三於佛教中所作之事业分二,丙初於印度所作,丙二於西藏所作。 今初

  於金刚座大菩提寺,曾经三次制诸外道令受佛教。复於内宗上下诸部,有未达及邪解疑惑等垢者,洗除令净,增长正法。各派对之,均极爱敬,不分部类,视同顶髻。

  丙二於西藏所作者, 藏人迎请入藏宏法,虽经多次,均未邀允。嗣当藏王菩提光秉政时,复迭派使臣延聘尊者,乃蒙降临。依众劝请,整理教务,着有菩提道炬论等,总摄一切显密心要。前後游住藏卫将二十年,教化无算,具根器者,皆蒙利益。

  如是开显能仁之密意而造论释,其能作者,应具三种圆满之因。一,须於所知五明处善巧。二,於修持之要义须有从释尊辗转传来,师师相授,中无断绝之教授。三,须见本尊得蒙印许。随具其一虽能造论,然以全具最为圆满,大阿闍黎於此三者皆悉具足。

  本尊摄受者,如罗乍瓦赞云:「具德喜金刚,建立三昧王,勇识世自在,尊胜度母等。蒙现身开许,梦中或现前,深广微妙法,尊者常得闻。」

  喇嘛传承者,佛教之传承有二,即共中下士道之小乘教法,与不共之大乘教法,大乘教中,又分波罗密多乘,与金刚乘。初又分三支,即深观一派,与文殊弥勒二广行派是。金刚乘中,复有各种传承,皆已圆满获得。其曾所亲近之善知识,如赞云:「常得依止师,馨底巴金洲,觉贤吉祥智,多得悉地者。别自龙树来,一一递相承,深观及广行,教授尊者有。」如是善知识中得成就者,共称十二,余者亦多。通五明者,略如上说。故此闍黎善能决择佛之密意。其弟子中最着名者,印度则有比朵巴,法生慧,中道狮子,地藏密友等。藏中堪能继持法藏者颇不乏人,其最能绍承增广师之事业者,当推种敦杰为上首。以上略释作者之重要详如尊者本传等所明。

  甲二法者, 此教授之根据,为菩提道炬论,而道炬论乃尊者一切着述中之根本,以能总摄显密要义故,所说圆满。以能调心为次第故,易得受持。以能善巧性相两宗,严饰二师教授故,胜余轨式。欲明此道炬论教授之殊胜,当分四科。

  乙初会通佛说一切经教互不相违之殊胜。 尽佛一切所说,须知皆是为一补特伽罗成佛之道,彼亦随应或为道之主干,或为道之支分。而菩萨所求,为利世间,其所化导,亦须摄受三种种姓,故於彼等道品,皆应修学。知三乘道者,是成就菩萨所求之方便,此乃慈氏所说也。於大乘道中,有共不共二种,共者即声闻三藏是,不共者唯除求自一身寂静之意乐及不共制罪等是。复次,佛者过无不离,非仅断其一分,德无不圆,非仅成其一品。上士发心,志求佛果,亦当灭一切恶,集一切善,故余乘一切断证功德,皆为大乘道中所摄,是故上士皆当修学。或谓修密乘人毋须如此,斯不应理。虽不如波罗密多乘,於布施等以无量分别而为修学,然於发菩提心,修六度行,道之大体,是所共同。如金刚顶经云:「纵遇舍命缘,勿舍菩提心。」又云「六种波罗密,任何不应舍。」余密典中,亦多此说,无上瑜伽之仪轨教典等,亦皆云应受共与不共之二种戒律,共者即菩萨戒是。种敦杰云:「我之喇嘛。是能以四方大道而持一切教法者,」此语乃察见其要也。

  乙二显示一切经皆为教授之殊胜。 或谓佛说大部经文,是讲说法,无修持之要义,其有关修行之心要,当知须於余处别求教授。如斯执者,能於无垢经论,作生起敬重障难,当知是集谤法业障。盖於诸求解脱者,真实不虚之殊胜教授,实为诸大经论,然我等智慧微劣,不堪直接依止经论,须依知识口传,渐次研寻,乃可通达。勿执诸经无益修持,而固守浅显教授。如菩提宝云:若深入经教之人,不以少许经函谓得决定,当知一切佛语,皆为教授。又修宝云:阿底峡之教授,於一座上,身口意三,碎为微尘,今知一切佛语,皆为教授。又如种敦杰云:若多学经已,复从他处另求余种修行法规者,是为错误。又俱舍云:「佛正法有二,教证以为体。」如斯所言,一切佛法,不出教证二种,教者正为决择修行之法轨,证者如所决择而起修。是彼二者,势成因果。有如驰马,先择马场,场所既定,辔勒乃施。倘於一处先习闻思,别於他方另求修证,异道以驰,如何而可。修行次第末编,为显斯意,出喻如上。故本论自依止善知识以至修习止观,总为显示一切经论皆为教授,诸邪分别,遣无遗余。

  乙三易得佛密意之殊胜。 诸广经论,虽皆为殊胜教授,然在初业有情,若弗先依现前人师之教授,虽欲直入於彼等而不得密意,设复有得,亦须观待长时功力。倘能依兹道炬及与道炬相类之着述,当速通达。

  乙四自能灭除极大恶行之殊胜。 如法华经及宝积经谛者品,皆诠一切佛语,以权实二意示成佛之方便。倘不解此,妄分胜劣,谓某也大乘所当学,某也成佛之障碍所当弃,如斯邪谬,当成谤法。谤法业障,微细难知,过患尤重。三昧王经云:「纵毁赡部洲,一切佛塔庙,较之谤法罪,多分不及一。恒沙阿罗汉,一时顿杀却,较之谤法罪,多分不及一。」总之能生谤法业之因,虽有多门,而无知妄说,最为易犯,智者於此,当努力断灭。但於前所说,能生决定者,自能灭除谤法恶行。此之决定,若多读谛品法华即能获得,其谤法余门,更可於集一切研窍经中求之。

  甲三说听规律分三,乙初听者之规律,乙二说者之规律,乙三完结时共作之规律。 初又分三,丙初思惟闻法之胜利,丙二於法及说法者生起承事,丙三正明听之规律。今初

  听闻集云:「多闻能知法,多闻能远恶,多闻舍无义,多闻得涅盘。」此颂谓依於闻法,如其次第,能知取舍处,知已乃持止恶之戒,以遮止无益已,则心安住於善所缘,自能发生定也。次以通达无我真实之慧,断世间系缚根本,遂得解脱。本生经亦云:「若人由闻起正信,当成坚固妙欢喜,慧生愚痴即当无,以自肉买亦应理。闻为破暗之明灯,贼所难劫殊胜财,是杀痴暗仇人剑,教示方便胜伴侣。虽贫不弃是亲友,无损疗除忧病药,摧大罪军胜眷属,复是胜名德珍藏,上流相遇好赠品,众中英俊所爱乐。」又云「闻後以修为心要,少功即脱生死城。」於诸闻法胜利等,数数思惟,应当发起胜解。

  丙二於法及法师起承事者, 如地藏经云:「专以信敬而听法,於彼不应生讥谤,说法师前兴供养,於彼当生如佛想。」视之同佛,当以狮子座等恭敬利养而行礼供,断除不敬。又菩萨地中谓,当离高举及轻懱,於法与说法人二者应当敬重。又本生经云:「当处极下座,生起调伏德,喜眼而瞻视,如饮甘露语。敬重专一礼,净信无垢意,如病听医言,起承事听法。」

  丙三正明听之规律分二,丁初除三种过,丁二依六种想。 今初

  若器倒覆,或口虽仰而内不洁,或内虽洁而下有罅,纵天降雨,必不能受。或虽受得,为染所污,不堪饮用。或虽不染,漏而弗住。如是虽临法会,若不属耳而听,或虽属听而起邪执,或发起意乐有过,或虽无彼等诸失,若於所闻文义而不坚记,以忘念等而失坏者,如是闻法,不能得大利益,故当离此诸过。为治彼三过故,经中常说,谛听谛听,善思念之。菩萨地亦云:「以欲知一切,及专注一境,属耳注意,如理思维而听。」

  丁二六种想者,戊初於己须如病者想,戊二於说法者须如医师想,戊三於教法生起药物想,戊四於修行生起疗病想,戊五於如来须作正士想,戊六於正法眼生起久住想。今初

  如入行论云:「虽遭平常病,犹须依医言,况复贪等罪,百病恒逼逐。」以贪等惑,恒时难疗,感生极苦之病,长夜痛恼,於彼应识。如迦马巴云:「无而谓有,固是颠倒,今有三毒之重病,如斯猛烈,我等於病且无所知,此更颠倒,甚不应理。」

  戊二作医师想者, 吾人若患风胆等重病,势必寻求良医,设与相逢,起大欢喜,随言而听,恭敬承事。於说法师,亦当如是,访求得已,如教而行,恭敬承事。

  戊三起药物想者, 犹如病者,於其医师所配之药,深生珍重,学者於说法师所说教授教诫,亦应认为重要,励力珍持,勿以忘念违背等而失坏之。

  戊四起疗病想者, 亦如病者自知若不饮服医所配药,病不能瘳,即便饮用。如是学者於说法师所示教授,若不修行,终不能摧伏贪等烦恼,故须殷重而为修持。又如久病恶癞,断手残足,一二剂药,诚无所益。吾人无始长处惑染重病,於其教授,略修一二次,不可遂以为满足。如忏赞云:「心於谛理恒愚痴,病根长夜相依附,譬彼恶癞断手足,仅服少药有何益。」是故於己作病人想,甚为紧要。此想若具,余善可生,倘唯形於言谈,不务真实修习教授之义而断除烦恼者,亦仅获得听闻而已,如病不服药,病终不愈也,此三昧王经中所说。彼又云:「我虽已说微妙法,汝闻若不正修习,如诸病者负药囊,自身疾病无能瘳。」入行论云:「身当依教修,徒说有何济,如仅读药方,病者成益否。」故应殷重起除病想。言殷重者,谓於知识教授诸取舍处,而为受持,於作须知,於知须闻,闻已於正知而作之要点,努力应作。故於所闻义,随力修行,最关紧要。若非然者,临命终时,必多追悔,如身心教诫经云:「我无修行今云何,死时而作婴儿忧,未获心要极苦恼,此是徒爱言说失。」又云:「如处观瞻俳优内,演述他人胜功德,自身修行既失坏,徒矜口利成此过。」又云「甘蔗树皮无心要,所乐之味住於中,若人仅嚼蔗皮者,蔗糖美味不能得,是故徒说如蔗皮,能思法义如尝味,以是须断徒乐说,常不放逸思法义。」

  戊五作正士想者, 随念说法者如薄伽梵,生起敬重。

  戊六起久住想者, 依於听闻如斯法已,作是思念,云何能使如来教法久住於世。复次无论说法听法,若将身心置於余处。不与法合,则任说者随说何种皆无有益,必须为自身心决择而听。譬如欲知自面有无垢恶,照镜知已,而除其垢,自行过恶,於法镜中现,心生热恼,除过修德,须随法行。本生经云:「我之恶行垢,法镜能照澈,於意生热恼,我当趋於法。」总之,我为一切有情事故,求得作佛,欲得佛果,当修其因,故须听闻正法,忆念思惟,发菩提心。既知听闻胜利,须起勇猛,断器等过,而为听闻。

  乙二说者之规律分四,丙初思说法之胜利,丙二於大师及法生起承事丙三以如何之意乐与加行而说,丙四观机说默之差别。今初

  俱舍云:「无染行法施,如经而宣说。」彼自释云:是故若诸邪妄说法,及染污心希求利养恭敬名闻而宣说者,彼等皆自坏其大福利。故说法者,发心清净,最为重要。如昔恭巴云:「余未曾有一次不先修无常而後说法也。」若不顾视利养等而行法施,当生两聚二十种胜利,如劝发增上意乐经广说。

  丙二於大师起承事者, 佛说般若时,自敷法座,可见法者犹是诸佛恭敬之由,故当念法与大师之功德及恩惠,生起恭敬。

  丙三以如何意乐加行而说者, 第一意乐如海慧所问经中说,住五种想,谓自作医师,法如药物,观听者如病人,视如来是正士,愿法久住。此五想之外,并於眷属修慈心。更须断除恐人胜已之嫉垢,推後之懈怠,数数宣说之疲厌,扬己之长,彰他之短,於法生吝,希求衣食财物等过。当作是思惟,为自他得成佛故,以今说法所获清净福德,为我安乐资具。第二加行,须澡浴清净,着鲜洁衣。於清净悦意之处,敷设法座,坐已诵降魔咒,法会方圆百由旬内,魔不能侵,纵有窜入亦不能作障碍,此海慧问经中所说。既诵咒已,舒颜悦色,具足定义支分譬喻理由教证而为宣说。

  丙四观机差别者, 如戒经云:「不请不当说。」谓不启请不应宣说也。虽然启请,亦当观其根器,若知是器,虽未劝请,亦可为说,此三昧王经所言也。诸余威仪,如律广明。

  乙三共作之规律者, 於说听之诸善根,当发普贤行等净愿印定之。能如是作,则每说听一次决定能生经中所说之诸胜利且依此说听要规先时所集轻人贱法一切罪障悉得消灭,亦能遮止新造诸恶。总之,昔诸善士,皆注重於此事,而本论前代传承诸师,尤加诚虔。倘於此节不获定见,心未转动,则任广说何种深法,如致本尊变魔,即彼妙法亦成烦恼助伴,事例实亦多矣。可谓从於初一错至十五。诸具慧者,於此说听规律,勉励以学,当知此於诸教授中最为殊胜前导。

  甲四如何是以正教授引导弟子之次第分二,乙初依止善知识法为道之根本,乙二得依止已修心之次第如何。初又分二,丙初令生决定故略为开示,丙二略示修法。今初

  於弟子身心中,但能生起一分功德,减损一分过失以上,一切安乐妙善之根本,皆由善知识教导之力,故於最初修依止法极为重要。

  此中分六,丁初所依善知识之相,丁二能依弟子之相,丁三依止法如何,丁四依止之胜利,丁五不依止之过患,丁六总明其义。今初

  诸经论中,就各各乘,虽有多说,然於此处所示,乃为须於三士道渐次接引而导至大乘佛地之善知识也。庄严经论云:「知识须具戒定慧,德胜精进教富饶,通达真实善说法,悲悯为体断疲厌。」此谓弟子须求得一具足十法之善知识而依止也。若自未调伏而能调伏他者,无有是处,彼调御他人之师,先须自能调伏。若尔,云何以自调伏耶。倘随分修习,於身心有一分证德之名者,不能真实饶益於他,须顺佛教总相。如戒等三学,以调伏身心,彼调伏者,即是戒学。如别解脱经云:「心马难制止,勇决恒相续,别解脱如衔,有百针极利。」当如调马之师,以坚利之衔勒,调伏根随邪境。如调野马,制伏於其所不应行,於应行处,努力进趣。由学此戒,则能调心。具定者,谓於善恶行之止作,依於止念正知,心内寂住,定学随生。具慧者,谓依於止,观察真谛,净慧即发。如是虽具三学证德,尚嫌不足,复须博通三藏,具足多闻。如格西敦巴云:「大乘师者,须任说一事,皆能贯通无量经义,正修持时,了知三学之差别功能,成何利益,现於所化之机,其心行为何状况。」通达真实或教理者,谓以胜慧达法无我或由现量证得,此若未能,即以教理而能通达者亦可也。又虽通达教理,若功德劣於弟子,或仅与相等,亦为不足。故师须具胜於弟子之德,亲友集云:「所依逊己反成退,平等相依住中流,依较胜者获胜德,是故当依胜己者。具戒得寂定,及以殊胜慧,若依此胜师,当超此胜者。」如普穹瓦云:「我闻前辈传记时,自然生起向上心。」又塔懿云:「惹真寺诸尊宿,为我及诸後学视线所集。」故善知识之功德,有须胜於己之必要。

  上之六德,仅是为师者成就自利之相,其余则为摄受他之功德。如云:「佛非水洗众生罪,亦非手拔有情苦,非将己德移於余,唯为说法令解脱。」如颂所言,善知识欲成熟他人,除为开示正法,令其随顺修持之外,更无以水洗罪等事也。彼四法内善说法者,谓於引导弟子之次第善巧,复能将己法义,运入於所化有情心中。具悲悯者,即说法之意念清净,非为名利承事。博朵瓦呼井拏瓦曰:「里抹补,我随说几许法,未曾一次自觉善哉,但观众生无不是苦恼者。」言精进者,作他义利坚固勇悍也。断疲厌者,数数宣说不生疲倦,能忍宣说之难行故。博朵瓦云:「具三学,通真实,及有悲心,五者为主。我漾尊滚阿闍黎,既无多闻,难忍疲厌,闻者不解其言,但以具前五德故,凡亲近者,皆得受益。又甯敦师不善辞令,纵为施主咒愿一次,众亦不识所言谓何,其不善於说法如此,然以具前五德故,亦能饶益徒众。」彼众德全具之师,处此末法,虽不易得,但亦莫依过失增上及功过相等者,必须依止功较增上者。然师为万善之根本,诸欲依师修心者,当知彼师应具之相励力访求。而欲为弟子作依止者,於具彼诸相之因,亦当勉焉。

  丁二能依弟子之相, 四百颂云:「质直具慧求法义是则名为听法器,不将说法师功德,执为过谬听亦然。」谓能依者相,具斯三德,可称法器。则不但不将说者功德执为过失,亦不将听者之功德执为过谬。器相若缺,则师虽极清净,以弟子自身过故,必至见为过失,或将说者之过失,复执为功德焉。言质直者,谓不堕党类,若为堕类所蔽,则不能察见功德,亦不获善说之义。如中观心论云:「以堕类故心热恼,终无通达寂灭时。」堕类谓分派别。贪爱於自之一类一派,及瞋恼於他之一类一派,当自观心,有则改之。虽能住质直,若无分别善说正道恶说似道之慧力者,犹非其器,故须有了解彼二之慧也。又虽有住质直具慧二相,不能如教而修,仍非其器,故须具求法意乐也。释中加入敬法及师,善摄心听二事为五。如是则为求法义利,善摄心听,敬法及师,取舍善恶说之四也。第四之取善说即具慧,舍恶说即住质直。自审可受师长引导能依之诸相为全与不全。若全则欢喜进修,若不全者,後当徐於求全之因加功努力焉。

  丁三依止法如何者,如是具能依相堪为法器者,当观其师於上说之相具足与否,若具相者,可受法乳。其依止法分二,戊初意乐依止法,戊二加行依止法。 初又分二,己初净信为本,己二念恩生敬。今初

  宝炬陀罗尼云:「信为前导有如母,出生长养诸功德。」谓以信故,能令功德未生者生,生者安住,展转向上增长也。十法经云:「以何到佛地,信为殊胜乘,是故具慧者,当随净信修。於诸不信人,不能生白法,如火烧种子,岂复发青芽。」此谓从行止门中,信为一切功德根本也。总则对於三宝业果四谛等生信,有其多种,此中言信,盖信於师也。然对师应如何而信耶,金刚手灌顶经云:「秘密主,学人於阿闍黎应作何观,当视如佛。」诸大乘经及律藏皆作是说。此义云何,谓常人於佛,皆不致生起寻过之心,而能思其功德,於师亦应尔,故须视师是佛。前经又云:「当持师功德,无寻师过失,观德得成就,察过不得成。」设以放逸或烦恼炽盛等过,忽起寻过之心,应当励力忏改防护。如是修习,纵见稍有过失,以念德心盛故,亦不能障碍信心。譬如阿底峡见解为中观派,金洲大师见解为唯识派,就见而论,虽有胜劣,然大乘道之次第及菩提心,皆系依彼学得,故认金洲为其诸善知识中之法恩最大,无可与比对者焉。

  己二念恩生敬者, 十法经云:「於久远驰骋生死中寻求我者,於长夜痴暗睡眠中醒觉我者,於陷溺有海拔济我者,於三界牢狱解放我者,我入恶道示以善道,我有疾病为作良医,我为贪等猛火所烧为作云雨而息灭之,应如是思。」华严经云:「我此善友说法人,诸法功德为开示,菩萨威仪总为说,一心思惟而来此。能生善行如我母,哺功德乳如乳母,菩提支分教修习,此诸知识遮损恼。解脱老死如妙药,亦如帝释降甘霖,令我增善如满月,开显涅盘似日明。心於怨亲固如山,亦如大海不荡动,救护一切如船师,善财如是思惟来。菩萨令我发大心,佛子令起求菩提,我此知识佛所赞,以是善心而来此。救护世间如勇士,又如商主众所依,与我安乐开慧眼,以此善心事知识。」吾人参谒善知识时,应念此偈颂辞句,但将善财换取己名诵之。

  戊二加行依止法者, 如事师法五十颂云:「此何须繁说,随师喜当作,不喜者悉止,於彼彼励力。成就随闍黎,持金刚亲说,知己一切事,悉敬奉师长。」总之,师喜者作,不喜者勿作是也。於喜者作复分三门,谓内外财供,身口给侍,如教修行也。又庄严经论云:「当以财利及承事,如教修行依知识。」其中初者,如五十颂云:「又复於师所,乐行於喜舍,不吝於己身,何况於财物。」又云「若於灌顶师,三时伸礼奉,则为已供养,十方诸如来。」其次洗擦按摩侍疾,称扬功德等,名身口给侍。第三如所教授,不违修行,是三门之中此为主干。本生经云:「报恩供养者,谓如教修行。」

  丁四依止之胜利者, 由如法依止善知识故,得近佛位,诸佛悦豫,常遇善知识,不堕恶趣,速断一切烦恼恶业,不背菩萨行,常具正念,功德资粮渐渐增长,成办现前究竟一切义利。复次,敬事善知识者,先时所积当受恶报之业者,能於此世身心少感不安,或梦受微苦,即可转灭令尽。此之善根,较诸供养无量佛陀尤为超胜,胜利之大如是也。

  丁五不依止之过患者, 若不如法依师,此世易为病扰,或为魔侵,後世堕於恶趣,感受无量苦恼,五十颂云:「勿令阿闍黎,少分生烦恼,无智相违背,定入阿鼻狱。受种种极苦,说之深可怖,由谤阿闍黎,於中常止住。」又经云:「但闻四句颂,若不奉为师,百世生犬中,复当生贱族。」复次,诸未生之功德不生,诸已生者失坏,当与不善知识及恶友为侣,亦令功德损灭,过失增长,生出多种不可爱乐之事,故於一切能感苦果之因悉应断之。

  丁六总明其义者, 须知共所称许之喇嘛瑜伽教授者即如上说。若仅少次缘念,殊嫌不足,必行者心生决定,於具德引导不错之善知识,应长时依止。如伽喀巴云:「於依师时恐有所失而折本。」盖不知依止法,将无利而有亏损,此依师法,比较余法尤为重要,以其为究竟利乐之根本故。我辈烦恼粗重,又不知事法师,或知而不行,多生众罪,此须努力忏改防护。诚能如是,不久当如常啼菩萨,及求善知识无厌足之善财矣。

  丙二略示修法分二,丁初正明修法,丁二明二种修破妄分别。 初又分二,戊初正修时应如何,戊二未修间应如何。 初又分三,己初於加行应如何,己二於正行应如何,己三於完结时应如何。今初

  金洲大师所传加行六法,谓一於住处整理洁净,陈设佛像。二端严陈列无谄之供品。三於安乐座端身跏趺,或半跌坐,至诚发起归依之心。四於面前虚空中观想深广二派传承师长,诸佛菩萨,缘觉声闻,护法诸天,无量安住,分明显现。五对於助道顺缘,障道违缘,若不积忏,道则难生。而积忏方法,以七支行愿最为扼要。彼中初於礼敬支有三门总礼者,即「所有十方」等一颂是。谓非仅礼一方一世之佛,须缘十方三世一切诸佛,由决定心运用清净三业,恭敬而礼。

  三门各别礼敬中,初身礼者,即「普贤行愿」等一颂,谓先缘十方三世一切诸佛,复观自己化身无数,量等刹尘而行礼敬。此须於彼普贤行愿起信解力,乃能发起。意礼者,即「於一尘中」等一颂,谓一一尘中皆有一切刹尘数佛,处在菩萨众中,须生随念彼等功德之胜解而礼。语礼者,即「各以一切」等一颂,当观自己一一身有无量头,一一头中有无量舌,一一舌中出无量妙音声,赞佛功德。海者,言极多意。二於供养支中,有上供养者,「以诸最胜」等二颂是。妙华者,谓人天上妙奇花。鬘者,用各种散花配合连缀而成。此二者,或系实花,或系仿造。伎乐者,有弦器等之音也。涂香者,谓妙香泥是。最胜伞盖者,即盖中之殊胜者是。灯者,谓香油等灯,及能放光之宝珠等。烧香者,指和合或纯一之香料。最胜衣服者,乃衣中之华美者是。最胜香者,谓能放香气遍满三千世界之香所掺合之香水是。末香者,香粉也,亦可燃烧。以此堆积,造成坛场更加彩画,量等须弥者是。次无上供养者,「我以广大」等一颂是。其有上者即世间之供物,此乃菩萨等以神力变成者。此中後二句,凡上二所陈,有欠缺者,一切加之,此是显示礼敬供养等之心与境故。三忏罪支者,「我昔所造」等一颂是。依三毒为因,以身等三为根事(根谓依身口意为发业之根门,事即三门所造十不善道)其罪性者,谓由我造。此中复分我亲身正所造作,或教他作,或随喜他作,如是一切,尽其所有,总集忏洗。追念过失,生愧悔心,断绝後流,精勤防护,誓当灭之。四随喜支者,「十方一切」等一颂是。於五类有情所有善业,皆生起随喜之心。五请转法轮支者,「十方所有」等一颂是。十方刹土一切诸佛,最初证得大菩提时,我愿化身如彼数量,尽其所有,一一佛前悉皆殷勤劝请说法。六请住世支者,「诸佛若欲」等一颂是。十方诸佛,将欲示现般涅盘时,为令众生获得利益安乐故,请求诸佛住刹尘劫,莫入涅盘。七回向支者,「所有礼赞」等一颂是。以前六支,所积一切善根,皆悉回向一切有情,为作证得菩提之因。以猛利欲乐而为祝愿,令其无尽。如此依上诸颂,了解其义,如说思修,心不散乱,缓缓念诵,当得无量福德之聚。又礼敬供养请法劝住随喜等五支,即是积集资粮,忏悔支是净除业障。随喜支中,复有一分对自所修善生随喜心,令其增长。回向支者,即将所积所净所增长诸善,虽极微少,回成众多。现所受乐,虽将终尽,亦能令其绵延无穷。总可合为积资净障增长无尽之三种。六於所缘境,观想明晰,而献坛供,请求加被,愿灭除不敬善知识等一切颠倒心,速疾生起恭敬善知识等正清净心。摧伏一切内外障难,须以猛利欲乐,多次祈求焉。

  己二正行如何分二,庚初总修持法,庚二此中修法。 今初

  所谓修道者,即於善所缘,如欲而能令心安住之谓。若於所缘随意修习,依自己所想之数目与次第而修者,从初即养成任意之习惯,将至一世之善行无成,反成有过。故最初无论修习何种所缘,应决定其数目与次第,此後应起猛利坚固之心,以自克服,务令如其所预定者而修。於此定课,不得轻易增减,随时变更,须具足正念正知而修习之。

  庚二此中修法者, 先修依止之胜利,及不依止之过患。次多起防护,绝不放任,令有寻求师过之心,尽我自己所知师之戒定等德,数数思惟,乃至净信未生以来,恒修习之。此後又念於己已作当作种种利益之恩德,如前所引经说,乃至心中恭敬未生之间,而修习之。

  己三於完结时如何者, 所积诸善,由普贤行愿,或净愿七十颂等,於现在究竟诸所应希愿处,以猛利欲乐而回向之。如是每日上午下午初夜後夜四次修习。初修之时,如其太久,易为沉掉所扰,若於此串习,将来纠正甚难,故须时间短少,次数增多,稍留余趣,俾引起下次欲修之心。否者将一见座位,便生厌呕,必待修习稍熟,乃可渐次延增。於一切所缘,务令不急不缓,离过而修,则障碍鲜少,疲劳昏沉等皆能息灭也。

  戊二未修中间如何者, 总而言之,礼拜经行念诵等等虽有多门,其主要者,若仅於正修时精进,未修间则於其所修法不住念知,多诸散乱者,则生效甚微。故虽未修之际,亦应读诵观览关於此类之教法,并数数忆念之,广修助道顺缘,勤忏障道罪垢。且於一切之根本,即本所受之戒,宜善护持。复於易生止观之四因而修习焉。四因之中,初守护根门者,谓依於根尘生六识已,再於识所了别之悦意六境,及不悦意六境,生贪瞋时,当好自防护莫令生起。次正知而行者,入行论云:「身心於时时,应数数观察,专务於此者,即护正知相。」此谓身等於彼彼事转时,须依正所了知之应作不应作而行。三於食知量者,改正过多过少违量而食之串习,总以无碍修善为度。又修於食爱着之过患,以无染心,及为饶益施者,并念身中诸虫,现以食物摄受俾未来世亦得以法而摄化之。又念为作一切有情义利而受此食。亲友书云:「受餐如服药,知量去贪瞋,不为肥憍傲,但欲任持身。」四勤行悎悟瑜伽,及睡眠时应如何者,亲友书云:「精勤度永日,及初後夜分,眠梦犹存念,勿使命虚终。」谓昼间永日,及夜之初後二分,是正修时。若修习之余,在经行宴坐中,应除五盖,令其具义利也。睡眠者,系休息时,虽然,亦勿令其无义空过。此中身之威仪者,於中夜时,右胁而卧,左腿压右上,如狮眠伏。安住正念,於昼日中所修何种善法,随熏习力强者,而系念之。乃至未睡之间,追随依止,如是虽睡还同未睡,亦能修习定等善行。惑起觉知者,依忆念之力,任起何种烦恼,即须了知,而不忍受,务令伏断。思惟起想者,先可预想至彼许时当起。如上所言之一切修法,唯除正行中之少分不共者外,余之加行正行完结及座隙等中当如何作者。自此段起,乃至修观以来,勿论修习何种所缘行相,於一切处皆应加入焉。

  丁二明二种修破妄分别者, 庄严经论云:「初依闻起如理思,从如理思净慧生。」言从於所闻诸义,如理作意中,而生显现通达真实谛理之修所成慧也。现观庄严论亦云:「随顺决择分,於见道修道,数数而思惟,现及比修道。」此言大乘圣所修道,有数数思惟,现量比知也。集菩萨学论亦云:「如是身及受用福德,常无间断,於舍护净长,如其所应而修习之。」此言身受用善根三者,於一一中,须修舍护净长四法。所言修中,有以分别慧观察而修观,及以不分别专一安住而修止之二种也。若尔,何道为修观,何道为修止耶。曰:如对善知识修信心,及暇满大义难得,念死无常,业果,流转过患,发菩提心等,皆须修观。盖於此等段落,各须一殷重无间能转素常思想之心,彼若无者,则此等之反面如不敬等,不能灭故。於此不敬等心生起时,若数数分别观察而修,则能自作主宰。譬之於贪境增益可爱之相而多所修习,当起猛利贪着,若於怨敌多思其不可爱相,亦能生起猛利瞋恚。以是之故,修习此类道时,於诸境相,若显不显,心须执持殷重无间之观察而修也。倘心不能摄住於一所缘,为令如欲堪能安住之寂止时,若数数观察,则心不能住,故於是处,则须修止也。或不了解如是道理,谓黠慧者唯当观修,诸姑萨黎应唯修止,此说非也。彼二种人,一一皆须双修止观,虽属黠慧,亦须修止,纵是姑萨黎,亦须於善知识修猛利信等故。又有误认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唯当限於闻思之时,若求修慧,则不应尔。此执非理。彼以为一切分别皆是执相,为成佛之障碍。是於非理作意之执实分别,与如理作意之正分别二种,未能辨别之过也。亦莫执谓此教授中须修心於一所缘如欲能住之无分别三摩地,於前若多观修,将为三摩地生起之碍。譬如善冶金银之黠慧锻师,若将金银数数於火烧之,於水洗之,令彼垢秽悉净,最极调柔随顺,次乃能制耳环等饰具,如欲可成。如於昔之烦恼随惑及恶行等,以修习黑业果及世间过患时所说,由分别慧,数数观察彼之过患,令心周遍热恼,作意厌离,如金在火,烧彼诸垢。又於善知识之功德,及暇满大义,三宝功德,并白业果,菩提心之胜利等,以分别慧数数观察,则能令心润泽,引生信敬,如金在水洗,於诸白品,令意趣向爱乐也。如是成已,随欲修止修观,但稍作意,不假多功,即可成就。如是修观,实为修无分别三摩地之胜方便,圣者无着,亦如是说。复次,能使心於所缘坚固安住之主要违缘者,即是沉掉二种心所。若有猛利无间念三宝等功德之心,则易断昏沉,以彼之对治,盖见功德则心生欢喜而高举。又若有猛利无间念死无常及苦等过患之心,则易断掉举,以掉为贪一分所摄之散乱心,彼之对治,即多种经中所赞之厌离心是也。

  乙二得依止已修心之次第如何分二,丙初於有暇身劝受心要,丙二正取心要之法如何。 初又分三,丁初正明暇满,丁二思惟义大,丁三思惟难得。 初又分二,戊初明闲暇,戊二明圆满。今初

  摄功德宝云:「以戒能断多世畜生苦,及八无暇而得闲暇身。」八无暇者,谓无四众所游履之边地,及顽嚣聋哑等支分残缺之诸根不全,执无前世後世业果三宝等之邪见,并无佛出世致无教法时代,兹四者为人中之无暇,三恶趣及长寿天者,乃非人之无暇也。长寿天者,亲友书注中释为无想及无色二,初即四禅广果天之一分,後即生无色界之异生是也。八无暇论中,以欲事常散乱之欲天,亦说为长寿天也。

  戊二明圆满者, 复分自他,自圆满五者,如云「人性中生诸根全,不堕边业胜处信。」中生者,谓生在有佛四众弟子游行之区域。根全者,谓非顽哑盲聋具足肢节眼耳等也。不堕边业者,未自造无间罪或教他造也。於胜处净信者,对於能生世出世间一切白法处之善说法律而生正信。此法律统指三藏圣教而言。此五属於自身,以是修法之顺缘故,名自圆满也。他圆满五者,如云「佛出说正法,教住及随转,他心所悲愍。」佛出世者,谓经三无数劫积资粮已,来成等正觉。说正法者,或佛或佛之声闻弟子说法也。教法住者,既成佛竟,并说正法,乃至未般涅盘之间,修行现证胜义法,未坏灭也。法住随转者,谓以自证法,对诸众生见有能现证正法者,如其所证令彼得证,於教随转也。他所悲愍者,谓有施主给施法服等。此五是属於他人所有之法缘,故谓之他圆满也。

  丁二思惟义大者, 若不起一为究竟利乐故修清净法之心者,仅於现世未死之间,除苦修乐而为精勤,则傍生亦有之,虽居善趣,傍生何异。然修大乘道者,必须得一如上所说暇满之身,如与弟子书云:「欲成佛道度众生,具大心力惟人能,天龙修罗金翅蟒,神仙余趣皆不及。」复次,虽有一类昔於人中修道习气浓厚之欲天,亦能见四谛理,然上界身,则定无初得圣道者。欲天多数亦如前说为无暇处,故能修入初圣道之身,以人为最胜也。又北俱卢洲不堪受持戒律,较余三洲之身为劣,而三洲中尤以赡部林人为可赞焉。以是当念我得如此贤妙之身何故令其无果,若竟令无果者,乃自欺自弃,更有何事可耻而重於此耶。昔於恶趣众多无暇处之险道盘旋流转,今偶一次得脱,若将此身无益弃舍,仍还彼三涂中者,岂其以咒迷乱令我成无心者哉。当如是数数修习之,入行论云:「得如是闲暇,而我不修善,岂更有余者,较此尤愚迷。」又云:「难得有益身,由何而获得,如我具知已,後仍堕地狱。如为咒所迷,於此我无心,我何其愚鲁,何物住我心。」如是非仅观待究竟有大义利,当思即对於现近善趣身,及受用眷属圆满之因,修施戒忍等,亦须依於此身,乃易修习之。若既得此具有大义之身,而不昼夜於彼现未二世善因努力者,则如既至宝洲空手而返岂不哀哉。

  丁三思惟难得者, 戒经云:「人死之後,堕恶趣者,多如大地土,生乐趣者,少如爪上尘。」此谓人身为善恶二趣中之最极难得者。彼何故如此难得耶,如四百颂云:「人中大多数,执持不善品,以是诸异生,多定趣恶趣。」此谓人等多数造十恶业,以是而堕恶趣故。复次,於菩萨前若起瞋恚,随其一一刹那,须经一一劫数处无间狱,而此身中现有从多生所积集之诸罪,既然尚未受果,又未加以对治坏灭,必须多劫处於恶趣,此何待言。若能忏除旧恶,防止新造,则生善趣,不足为难。然能如此作者,实为极稀有耳。倘不如是作,则一堕恶趣,便不能作善,恒造诸恶,於多劫间,虽乐趣之名亦不得而闻,此入行论中所说也。又博朵瓦云:「如某庄丽之第,为仇所劫,经久颓败,有一老者,因此深怀痛惜,忽闻人言,彼第失而复得,虽无行走之堪能,杖矛徐至,喜曰:此第之得,非为梦耶。」於此获得暇满,当如彼之欢喜而修法也。如是之心,於未生得时,当须修之。又若於有暇身,欲生起一具足求受心要之念者,须思惟四法。一须修法者,思一切众生唯是求乐而思离苦,然真能得乐离苦者,亦唯有修行正法,乃得自在故。二我能修者,既具足外缘,有善知识,亦具内缘,得已暇满故。三於今生即须修持者,今生若不修,众多生中暇满难得故。四现时即须修持者,何日当死,漫无定期故。此中第三者,能灭向後推诸他生再修之懈怠,第四者,能灭是念,谓虽当於此生中修,而来年来月尚可修等之懈怠也。设将此二摄为速修,则作三法亦可,念死一事,虽亦於此有关,恐繁且止,於下当说。如是为欲转变心故,如上所说,由种种门而思惟之。若未能者,则可观察如何是暇满自性,及於现近与究竟门中义利重大,并从因果门中思惟难得,如何逗机,即於前所说中取而修之。彼中因门难得者,谓就总而论,但能得一乐趣,亦须作戒等一种净善,若特别欲得具足暇满者,则须以净戒为根本,施等为助伴,以无垢愿欲为结合彼等之众多善根焉。修如此因者,颇为稀少,事实甚明,由是推之,可知就乐趣果若总若别而观,此闲暇均为难得也。果门难得者,对於异类诸恶趣观之,但属乐趣已较为少有,即就同类乐趣而观,特胜之闲暇者,则尤为宝贵。此如格西多把云「若於此殷重修习,其余诸法,皆能由此引生,」故应勉焉。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一终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第二

  丙二正取心要之法如何分二,丁初於道总建立生起决定,丁二正明受持心要之法。 初又分二,戊初三士之道摄一切圣教之理,戊二显示从三士门次第引导之相。 今初

  一切佛陀,从初发心,中积资粮,最後现证正遍知觉,是皆惟为饶益有情,故说一切法,亦唯为成就有情义利。如是所作有情义利,略有二种,即於世间之权时现前上善,与出世间之究竟决定善也。依初所作所说一切,於正下士或共下士法类中摄。下士特别之处不为今世现前安乐,重在希求舍生之後善趣圆满,以其修作彼之因故。如道炬云:「若以正方便,惟於人天乐,欲求自利者,知彼为下士。」究竟决定善,有惟从流转出离解脱及修一切种智二种。此中依於声闻及独觉乘所说一切,於正中士或共中士法类中摄。中士夫者,於一切有发生厌离,专求自利,从有解脱彼之方便。於戒定慧三学转趣入故。如道炬云:「背於三有乐,反罪业为体,仅求自寂利,说名中士夫。」修行一切种智方便,亦有二种。谓波罗密多大乘与金刚乘也。此二皆於上士所有法类中摄。上士夫者,惟彼大悲之所自在,欲尽一切有情苦故。以佛为其所得之果,以六度行及二次第为所修学。如道炬云:「若以自系苦,普例於他苦,希起正断尽,斯名胜士夫。」彼士夫修菩提之方便,显密二种,於下当说。三士之名,如摄决择分及俱舍释等,处处广说。下士夫中,虽有希求现世後世二种差别,当知此处,惟取第二,复取安住善趣方便无错乱者。戊二显示从三士门次第引导之相分二,己初必由三士道引导之意义,己二示如是次第引导之相。 今初

  如是虽说士夫有三,然上士道亦摄余二,以彼二者为大乘道之支分故。此马鸣菩萨所说。此间非於仅得世间快乐之下士,及唯得解脱世间之中士道中而为引导。盖为将修与彼二所共同道之上士作引导前行,是为修习上士道之支分耳。

  己二如是次第引导之相分二,庚初正明其相,庚二明其要义。 今初

  趣入大乘之门者,即於最胜菩提发心是。若发此心,如入行论云:「刹那才发菩提心,虽系轮回三界狱,亦当说为善逝子。」谓发心即得菩萨名,彼身即入大乘数。若失此心,则从大乘而退出故。以是诸欲入大乘者,须於多门励力,务令此心发起。然欲发起此心,又必须先修发心胜利,於其胜利增长勇悍,并须具有七支皈依。集菩萨学论及入行论皆作此说。如是所说胜利,略有二种,谓权时及究竟胜利也。初中复有不堕恶道及生乐趣二种胜利,若发此心,於昔积集恶趣之因即得清净,并能断绝未来相续。於先已集乐趣之因,以有此心所摄持故,将更增长广大,诸新所作亦能引起,令无终尽之边际焉。究竟胜利者,解脱及正遍知等,亦依此心速疾成就。若不先於权时究竟之胜利实欲证得,但云彼诸胜利从发心出生,於彼发心应当励力。虽作此说,惟是空言,返观身心,甚为明晰。此中先於现上决定二种胜利发欲得心,即须修习共中下士所有意乐,如是则於二种胜利生起欲得。若修此具有胜利之心者,更须生起为此心根本之慈与悲悯。但若念及自身之乐乏苦逼,流转世间,尚不能令身毛竖动者,则於他之乐乏苦逼,而谓不能堪忍,必无是处。入行论云:「於利有情前,且不思自苦,若梦犹未梦,利他云何生。」是故於下士时,想自身当受恶趣苦恼,及中士时,观於善趣,亦惟是苦,无寂灭乐。既思惟已,例己推及於诸亲属等一切有情而修习之,当成发起慈悲之因。从彼发起菩提心故。故修共同下中意乐者,实是引发无伪菩提心之方便。如是当知,於修彼二士道时,思惟皈依业果诸意乐等,於诸门中,集净励力者,如其所应,成菩提心前行修心之方便。当知七支皈依等,亦即为发起此心之方便也。此中诸下中法类,为引发胜菩提心支分之理,为师者须详开示,弟子亦须於彼获得决定。於每修时,忆念此诸意义而修,最为切要。若不尔者,则上士之道与共中下士道,各各不相关涉,於未至正上士道之中间,以於菩提心未获决定故,或为发起彼心之障碍,或於其间失大义利。以故於此当加殷重。

  如是修已,於身心中如何方能发起无伪菩提之心,如所应作。次为令彼心极坚固故。由行不共皈依为前导已,应受发菩提愿心仪轨。受彼愿已,於诸菩萨学处开始修学。尔後於六度四摄等多修习欲学之心。若生决定欲学心已,进受清净菩萨行戒。次於根本重罪,拚命防护,莫令有染,虽中下缠,及诸恶作,亦应励力,莫为所污。倘有所犯,如其所说除罪仪轨,善为净治。此後总於六度而为修学,特别为令其心於善所缘如其所欲能安住故,於止体之静虑中更当修学。道炬论中谓为引发诸神通故而学止者,是少分喻,即阿底峡尊者亦曾於余处说为欲引发胜观故当修止也。次为断二我执缚故,於空性义见决定已,於无谬修法而为修习,应当修行慧体胜观也。如是除修止观外,於行戒学处以下悉为戒学,奢摩他者是为心学,毗舍那者是为慧学,此道炬释中说也。

  复次,奢摩他以下,是为方便分及福德之资粮,依於世俗谛之道,广大道次第也。三种殊胜慧者,是为般若分及智慧之资粮,依於胜义谛,甚深道次第故。当於彼等次第数目生决定,及以慧与方便随离一支不成菩提,应起大决定也。以如是共道修身心已,必须转入密乘,以入於彼速当圆满二资粮故。设於此处不胜其任,或种性微劣而不喜者,则应唯於此道次第渐增广之。若其欲入金刚乘者,首须修依止善知识法,较前尤为郑重。次以从清净密部所出灌顶法成熟身已,於彼时所得之密戒及三昧耶,拚命守护。特於根本罪毋使有染,盖虽可重受,然身毁已,功德难生。诸支分罪,亦毋染犯,设有所犯,亦勿随意置而不虑,当以悔除防护令其清净。尔後或於下部有相瑜伽,或於上部生起瑜伽,随於一中而为引导。次或於下部无相瑜伽,或於上部满次瑜伽,随於其一而修学之。如斯次第之建立者,乃道炬论所说,故菩提道次第亦作如是引导也。

  庚二明其要义者, 谓若下中士夫诸法品类即是上士之前引导者,是即上士夫之道次第矣,何须复名为共下中之道次第耶,曰:所以於三士夫须各各分别而引导者,要义有二。一为摧伏犹未发生共同中下士夫之心者,即妄自称我是上士之我慢。二为於上中下三等根机作大饶益也,言大益者,谓因上中二种士夫,亦须希求善趣解脱,故对所导之上中二种补特伽罗,示以中下二种意乐令其修习,此无过失,而生功德故。若是下劣补特伽罗者,虽修上法品类,亦必不生上品意乐,而下品复弃,则上中下道功德胜利,将俱无所得矣。复次,於具上堪能者,示所共道以令修习,对於彼等自所应修诸功德法,若已生者则能摄持,或虽未生,亦能速疾发起下下发已,导入上上,於其自乘,并无延滞也。发心须依次第者,总持自在王所问经中,以黠慧宝师次第修净摩尼宝喻,合义而为教示。龙猛菩萨亦作是说,「初修增上生,後起决定胜,以得增上故,次决定胜成。」此说於现上决定善,须以次第而引导也。圣者无着亦曰:「又诸菩萨,於诸有情,先审观察,知劣慧者,为说浅法,随转麤近教授教诫。知中慧者,为说中法,随转处中教授教诫。知广慧者,为说深法,随转幽微教授教诫。令其渐次修集善品,是名菩萨於诸有情渐次利行。」又圣者提婆於摄行炬论中,成立先於波罗密多乘之意乐既修习已,次转入密,须具次第,摄彼义云:「诸初业有情,若转趣胜义,佛说此方便,如梯之渐次。」

  丁二正明受持心要之方法分三,戊初与下士所共修心之道次第,戊二与中士所共修心之道次第,戊三上士修心之道次第。 初又分三,己初正修下士意乐,己二发心之量,己三除邪分别。 初又分二,庚初发生希求後世义利之心,庚二明後世乐之方便。 初又分二,辛初思此世不久住起念死心,辛二思後世二趣苦乐如何。 初又分四,壬初不修念死之过患,壬二修习之胜利,壬三发何种念死心,壬四修念死之法。 今初

  今後当死之一念,虽尽人皆有,然以於日日中,每念今日不死,今日又不死,则心将执於不死之一面。若不作意於彼对治,而为如是心所障蔽,随起久住此世之心。便觉现前一切皆为需要。专务於求此世乐,除此世苦之方便。於後世及解脱成佛等大事,不加观察,心不入道。纵或闻思修然以趋重今世之故,任作何善,其力定然薄弱,且必掺和恶行咎戾而转。其不杂恶趣之因者鲜矣。纵使缘及後世思欲进修,亦必不能灭除推延之懈怠,及睡眠惛沉喧杂饮食等事,纷扰度时,不能精进如理而修焉。又不特此也,为求现世圆满故,烦恼及其所引之诸恶行等,渐渐增长。背甘露法,引入恶趣,孰有甚於斯之不善耶。四百颂云:「三世自在主。自来作死缘,而我犹安卧,不善孰胜斯。」又入行论云:「须舍一切去,於此自不知,为亲非亲故,而造种种罪。」

  壬二修习之胜利者, 若生一真实念死之心,且如若知我今日明日定死,稍知法者,即见亲等无可共住,遂能遮制於彼爱着,并任运生起从施等门而取心要。且能见及为利养恭敬等之世间法而致力者,一切皆无坚实。遮诸恶行,积集皈戒等善业。自身既得胜妙之位,亦能接引诸余有情,於彼安置。更有何事较此为重者哉。诸经於此念死之心,曾以多种譬喻而为称赞,如大涅盘经云:「诸田业中秋耕胜,一切迹中象迹胜,一切想中无常及死想是为最胜。」以由此能除遣三界贪着无明我慢故。复以为顿能摧坏一切烦恼恶业之锤,顿能成就一切善妙之门等,而称叹之。总之,能有修行之机会,唯是得此殊胜之身时。我辈长劫处於恶趣,虽偶一得生人天亦多无暇,不得修法,纵或一次得堪修之身,而亦不能如理修法者,盖为住此今日不死之想耳。心执不死者,乃一切衰损之门,念死者,乃一切圆满之门也。是故莫执此为诸无余深法可修者之所行,或虽为应修,唯宜初时略为修习,非恒常之所修也。应於初中後三皆必须修此法之理,起决定解而修习之。

  壬三发何种念死心者, 若以亲等当离而生怖者,是乃常人之心,此处非为生起彼心也。若尔云何,谓由烦恼业所受之身,终不免死,仅於此生怖,暂时亦不能遮止。须念恶趣之因未灭,现上决定善因未修,此当畏死也,若於此兴怖,则能起修,死时无恐。若不修此义,总於流转不能解脱,别於恶趣或将沉坠,死时追悔热恼而已。

  壬四修念死之法者,应从三种根本九种因相,三种决定之门而修习之。此中分三,癸初思惟定死,癸二思死期无定,癸三思惟死时除佛法外余皆无益。初又分三,子初思惟死王必来任何法不能免,子二思寿无增而无间有减,子三思惟虽存在时亦无修法之暇而死必决定。 今初

  任所受为何身,所住为何地,随在何时,皆为死王所坏。此无常集中所言也。死王若来,纵以迅速腾跃极大势力财物咒药无能逃避,此教授国王经中说也。迦马巴云:现在即须畏死,死时不须怖恼,我辈则与此相违,现在不畏,临死乃以手椎胸焉。

  子二思寿无增而有减者, 如入胎经说,寿量百年者稀矣,纵然能到此边际,亦於彼之中间,年为月,月为日,日为昼夜而尽之。每一昼夜仍为上午下午等而使之尽,寿之总量,去日已多,所余亦无增,且无间而减故。入行论云:「昼夜无有住,此寿常灭坏,无有余可增,我岂能不死。」又如织师织布,及被杀之牲牵赴杀场,步步逼近,与牛为牧儿所使,不能自在,被驱入住处等,多喻为门而思惟之。如大戏乐经云:「三有无常同秋云,众生生死等观戏,众生寿行似空电,如崖瀑流疾疾行。」以此种种譬喻而诠显之。盖於心内明了者,外一切物无不示现无常。以是从多门中,屡次思惟,生起决定,若仅修少次,心则难生,殊无所益。如迦马巴云:「汝言思而不生,汝於何时思耶,昼日散乱,夜间睡眠,汝勿说妄语。」吾人非但寿尽始为死王所坏,而往他世,即於现生存在之间,亦皆是不住之时,盖自入胎以来,无一刹那暂停而不向後趣者。虽於中间稍得存活,亦唯为老病死者引赴死所而行。故不应於此存活之际,认为不趣後世,而得安任,辄生欢喜。譬如从高崖坠时,於其中间尚未至地之际,不应喜也。四百颂注中引云:「人之勇识如初夜,若於世间住胎已,从此彼於日月中,无少止憩而趣死。」

  子三思惟虽存在时亦无修法之暇而死必决定者, 纵能至彼许之寿算,亦无有余暇修行,如入胎经言,初婴儿时,於十岁内,未获修法之意乐。垂老之二十年,无修法之气力。中时亦为睡眠耗去一半,复以病等耗去多时,仅少许光阴可修法耳。如是现生一切圆满,当思皆同作梦,於临死时,仅成一种意境。死仇既其必来,胡为现世之心所欺而犹喜耶。应於必须修法,生起决定,多为誓愿。本生经云:「噫嘻世间惑,匪坚不可乐,此夜开花会,亦当成念境。」

  癸二思死无定期者, 今日以後百年以前,死王必来,然於此未来之中间,究竟何日当到,亦无决定。即如今日死与不死,亦不能定。虽然心则须执於死之一面,发起今日必死之心。若想今日不死,则心必执於不死之一面力谋此身久住之准备,不修後世之资粮,於其中间,终为死王所缚,则怀忧而死焉。若於日日中常为死备,则便多作後世义利。设或不死,修善固佳,若即死者,尤属正当所需要也。

  此中分三,子初思瞻部洲人寿无定故死期亦无定,子二思死缘甚多活缘甚少,子三思身极危脆故死期无定。 今初

  总而言之,北拘卢洲寿量决定,余虽於自类寿量不能决定,然亦大多有定,而瞻部洲者则极无定也。劫初寿有无量岁者,将来十岁,即为长寿之最大限量。即如现时,於老壮少间,何时当死,皆无定准。俱舍云:「此间寿难定,末十初无量。」将诸师友等,未满天年,忽遇内外死缘,奄然命过者,而为作意。如是我亦不免,数数思之。

  子二思死缘多活缘少者, 於此生命,有情无情之损害甚多。谓人与非人魔类之所害,各种畜生之所吞噬,内诸疾病,外诸大种之侵凌,而细思之。复次自身者,内四大种之所成,彼等亦互为克损,此大种界稍失调和而增减者,即有病生能夺寿命。彼等与自俱生,故於身命,有似坚实,无可保信。涅盘经云:「修死想者,当知此生寿命,恒为多数仇怨围绕,刹那刹那,念念损坏,全无为作增长者也。」宝鬘论亦云:「人住死缘内,如灯在风中。」故虽在生时,仍恒常无间趋於死地,自谓生缘多,实不可保信。如论又云:「死缘者甚多,生缘唯少许,虽生常趋死,故当勤修法。」

  子三思身危脆故死无定期者, 人身如水泡,最极微劣,无须重大损害,但以一荆棘刺之,便可摧坏身命,诸余死缘毁之亦易。亲友书云:「大地迷卢海,七日出烧燃,况此微脆躯,那不成煨烬。」如是思已,死王何时当坏身命,既无定期,趁兹有暇,应决定即从现在须勤修佛法。喜乍迦打米者云:「国主如是假借身,未病未老安乐住,即此时中修心要,於老病死作无畏,若时老病衰苦来,尔时虽念有何用。」三根本中最扼要者,即思死期无定,故於此当勉力修之。

  癸三思惟死时除佛法外余皆无益者, 若见及此身定须趋於後世,尔时虽极怜爱之亲友围绕,无一能留住。虽尽其所有悦意之财聚,一微尘许不能携去。即与生俱有之自身骨肉,亦须弃舍,何况其他。由此三种因相,应知此身一切圆满决定终当舍离於我,我亦有终当舍离彼等而趣他世之一日。须念今日即是彼日,故应决定不为眷属身命受用等缘所转,而专修佛法焉。此心虽难发生,然为入道之根本,故有励力思察之必要。博朵瓦云:「我能除现世之荣耀者,即修此无常。此,既能遣除亲眷资具等现前一世荣贵之爱着,又知惟己一身更无二伴同趋後世,便念除佛法外,更无一事可作者,心不贪於现世,无常之观乃生,故於此心未生以来,即是障隔一切佛法之道也。」多巴云:「集资净障,对於本尊本师启白祈祷勇悍殷勤,数数思惟,纵经百年不生,亦如是修。然有为之法,必不恒常安住,何由不能生起耶。」又有人欲改修所缘境,以问迦马巴。迦马巴但仍教如前。若问余者,则答不知。

  如是若依止善知识与暇满无常等诸法品类,凡经论中所有者,於彼彼等皆可了知取而修习焉,则易得佛之密意。其余法类,亦当如是了知。

  辛二思後世二趣苦乐如何者, 如是决定速死,此生无暇,不能久住,死後复非断灭而复受生,所受之生,不能出乎苦乐二趣,彼亦非能自主,当为业所自在之故,以任白黑业之所牵引而受生焉。如是想念,我若生於恶趣,我将如何,则宜思恶趣之苦也。龙猛云:「镇日须忆念,极寒热地狱,亦当念饥渴,逼迫诸鬼趣,多愚苦傍生,当视当忆念,断念修乐因,难得赡部身,得时於恶因,当励力断尽。」彼中总於流转,特於恶趣之苦而修习之,最为重要。谓若思惟堕此苦海者,则心生厌离,遮止傲慢。及见苦是不善之果,於其罪恶深生羞耻。由不欲苦而希安乐,又见乐为善果,喜修诸善。复自观察,据己为量,随於他所发起悲心。於流转中心生厌离,而求解脱。又以布苦故,则能殷重皈依等事,为众多修行心要之大总聚也。彼苦之功德,入行论中虽就自身已有之苦而说,然於未来当受之苦,亦应如是思。

  此中分三,壬初思地狱苦,壬二思傍生苦,壬三思饿鬼苦。 初又分四,癸初大有情地狱,癸二近边地狱,癸三寒冰地狱,癸四孤独地狱。 今初

  由此地下越三万二千瑜缮那下,有等活狱,彼下每隔四千瑜缮那,递次复有余七也。如是八中,初等活狱者,谓彼有情,多共聚集,业增上故,种种苦具,次第而起,更相残害,闷绝c地。次虚空中发大声曰:汝诸有情可还等活。彼诸有情欻然复起,复由如前所说苦具更相残害。由此因缘,长时受苦。二黑绳狱者,谓彼有情,多分为诸所摄狱卒,以黑绳拼之,作四方等多种文像,即於其上以锯解之。三众合狱者,谓彼有情,同处集时,为诸所摄狱卒,驱逼令入如羺头等两铁山间,彼既入已,两山迫之,既被迫已,一切窍门血便流注。四号叫狱者,谓彼有情,寻求舍宅,便入大铁室中,彼才入已,即便火起,由此烧然。五大号叫狱者,与前相同,其差别者,此为二层铁室也。六烧热狱者,谓彼所摄狱卒,以诸有情,置极热烧然多瑜缮那大铁鏊上,犹如炙鱼,复以炽然铁丳从下贯之,彻顶而出,由口目鼻耳两两孔中,及一切毛孔,胥皆焰起。复以有情或覆或仰,置於炽然大铁地上,以极炽然大铁椎棒,或为击打,或筑捣之。七极烧热狱者,谓以三支铁丳从下贯之,彻其两膊及顶而出。由此因缘,於口等诸门猛焰流出。又以烧然极热铁鍱遍裹其身,倒掷於炽然灰水满铁镬中而煎煮之,上下漂转,涌沸而行,待皮肉血皆销烂已,唯留骨琐存在之时,寻复漉之,置铁地上,令其皮肉血脉复生,还置镬中,余如烧热狱说。八无间狱者,谓从东方多百瑜缮那,周遍烧然大铁地上,有猛炽火,腾焰而来,於彼有情,皮肉筋骨,如次坏已,以彻其髓,烧如脂烛,一切身分,遍成猛焰。所余三方,亦复无所间缺。如是四方火来,和杂聚集,领受是苦。惟以发叫受苦之声,乃知彼猛火中尚有有情存在而已,又於铁箕盛满最极烧然铁炭而簸揃之,复置热铁地上,令登大热铁山,逼其上下。从其口中,拔出其舌,以百铁钉钉而张之,令无皱?,如张牛皮。复更仰置热铁地上,以大铁钳而开其口,以热铁丸置其口中,灌以烊铜,烧口及喉,彻於腑脏,从下流出。其余苦况,如极热说。

  如是受彼诸苦,经几许量。如亲友书云:「如是最极剧烈苦,纵然经百俱胝岁,倘其恶业犹未尽,彼於诸苦不能离。」又於人中五十年为四大王众之一日,此三十日为月,此十二月为年之五百年,是四大王众之寿量。以此全量为一日,此三十日为月,此十二月为年之五百年,乃等活地狱之寿量也。如是人中百年二百年四百年八百年,千六百年者,如其次第是三十三天至他化自在天之一日也。其寿量者,天之千年二千年四千年八千年万六千年也。彼等如其次第是从黑绳至烧热各各之一日。能至其各各自年之从千年至万六千年也。极烧热者半中劫,无间者能至一中劫。此如俱舍及本地分中详说也。

  癸二近边地狱者, 彼八地狱各有四岸四门,彼等之外,铁城围绕,彼城亦有四门,於彼一一门外,有四四增上有情地狱,谓煻煨□,屍粪泥,刀刃道等,及无极大河也。彼中初者,有陷膝许之火灰彼诸有情,出求宅舍而过彼者,放足之时,皮及肉血悉皆销烂,举时则皮肉等复生也。第二者与彼邻近,有臭如屍之粪泥,诸觅舍有情过时,倒擗其中,首足俱没。泥中有虫,名曰利嘴,彼等穿皮入肉,断筋破骨,取髓而食。第三者,与彼相邻,有刀刃仰布之道,诸寻舍有情,行至於此,足下之时皮肉筋血悉皆烂坏,举则复生也。与彼相近,有剑叶林彼诸有情,为求宅舍经过於此,才依阴住,剑叶堕落,砍截支节。彼等擗已,诸獒犬来,掣背而食也。又彼邻近,有铁刺林,觅舍有情,於彼行时,即便登林,登时刺锋下向,下时则上承也。以是等刺,割截支节。又有大乌名曰铁嘴,来集於肩或住其顶,喙睛而食之。以上同是器械所损恼,故合为一也。第四者於铁刺相邻,有无极河,灰水腾沸,充满其中,求舍有情,於彼堕已,上下游煮,犹如豆等煮於沸水之大镬。於河两岸,有诸执持棍?网者,排列而住,不容得出。又复持?网取出,仰置炽然大地,问何所欲。彼若答曰:我今无知无见,唯是饥渴。便以炽焰铁丸腾沸烊铜灌其口中。本地分中说近边与孤独二者寿量无定,然若应受彼等苦楚之业力未尽,则当於尔许时不能得出也。

  癸三寒冰地狱者, 於八大有情地狱平面,相距万瑜缮那处,从此三万二千瑜缮那下,有疱狱在焉。彼下二千二千瑜缮那所隔,有余七也。彼八之中,初疱者,为大风所吹,一切身分,寒缩如疱。二疱裂者,缩如已破裂之疱也。三頞哳吒,四郝郝婆,五虎虎婆者,就发声而立名。六裂如青莲者,谓遭大风逼,色变瘀,裂成五破或六破也。七裂如红莲者,越青转红,裂为十分,或复更多。八裂如大红莲者,皮转极红,破为百数,或复多於彼数。是等出本地分中说。寿量者,以摩羯陀国盛八十斛之胡麻□,而以胡麻高盛充满。次每百年取麻一粒,彼麻取尽无余,如斯长时而疱之寿量较之尤为远甚。下诸狱寿量,各较前前者为二十倍之递增云。

  癸四孤独地狱者, 即於热地狱寒地狱之近边有之,人世间亦有,本地分中说也。近大海岸亦有,如僧护传中所说。

  生於彼等中之因者,如下所说,其生甚易。吾人於日日中积集众多,在先既有所集,今亦相续造作,於此不应安然而住。应思彼等苦果而生怖畏。盖与彼等之间隔,唯此悠悠一息耳。入行论云:「地狱业已作,云何宴然住。」亲友书亦云:「具罪唯以出入息,於其中隔地狱苦,若人闻已空无畏,当是金刚为自性。见画地狱及听闻,忆念读诵作形相,犹起怖畏而厌离,如何正受斯异熟。」其苦之猛烈,如亲友书云:「一切安乐中,爱尽乐为最,一切苦莫比,无间地狱苦。人间一日中,屡刺三百槊,比地狱轻苦,毫分甯相拟。」发生如是苦之因者,当知惟是自内恶行。纵微少恶行,亦应尽其功力,勉励莫使有染。又即彼书云:「如是诸恶果,种由身语意,汝勤随力护,轻尘恶勿侵。」

  壬二思傍生苦者, 诸傍生中,其力强者而凌其弱,且为天人之资具,自无主权惟随他力,任其杀打损害。本地分说与人天同住,别无住处。俱舍释则云:彼等之根本住处为大海,诸余者乃彼之所流出耳。复次,有生於暗中或水中者,皆老死於其中,与负重疲劳,及以耕耘剪毛驱使等。而杀害之法,亦有多种不同所迫恼。又由於饥渴风日所困,及猎者等於多门中而为损害。随於何时,惟念恐惧。於其诸苦恼法,当思而厌患,生起出离心。其寿量者,俱舍云:「诸傍生,胜者长一劫。」谓寿长者可至一劫,短者则无定耳。

  壬三思饿鬼苦者, 诸上品悭吝者,生饿鬼中,彼等皆感饥渴之苦,皮肉血脉枯如株杌,以发覆面,口甚乾焦,以舌舐之。其中有三,一於饮食有外障者,彼等若驰至井泉池海诸处,为余有情手执剑矛枪等行列守护令不得趣,或强趣之,便见其泉变为脓血自不欲饮也。二於饮食有内障者,谓口如针孔,或口如炬,或复颈瘿,或腹宽大,纵无其他有情为遮,自得饮食,亦不能饮噉也。三於饮食自体为障者,有名猛焰鬘者,一切饮食皆为火然而烧之。名食粪秽者,饮噉粪溺与不净臭恶,及惟能於损害下劣等物而饮噉也。又有一类割自肉食,纵得香美而不能食。彼等住处,俱舍谓於王舍城下,隔五百瑜缮那有之,余者皆彼中所分出。其寿量据本地分及俱舍云:人间一月为其一日,可至其自年五百岁。亲友书云:「恶行之业以为索,坚固缠缚诸饿鬼,其间受苦无中断,五千及万亦不死。」其疏释云:饿鬼一类寿五千岁,一类为万岁。

  本地分说三恶趣之身量无定,以不善业力有大小种种故也。如是若思彼诸苦者,试以身手入於热灰,置一昼夜。或於严冬风吹冰窟,不着衣裙於中而住。又或一日二日断绝饮食,或於身上蜂虻螯噬,若此微事犹难忍者,念我云何能於热寒地狱鬼畜诸苦而堪忍受。以今推比,乃至未生至极怖畏之间,应勤思惟。以现前贤善之身如是思者,应忏洗从前所集罪恶,止息後流。先所集善,则以猛利欲乐发愿令其增长,於新作者以多门而为趣入。又於日日中,皆使有暇之身作有义利。若现在不思彼者,堕恶趣时,虽欲求一能从彼等怖畏中作救护皈依者,亦不可得。尔时於所应作及不应作,取舍之处心无力矣。

  庚二明後世乐之方便分二,辛初皈依为入佛教之胜门,辛二生决定信为诸善之根本。 初又分四,壬初依何者为皈依之因,壬二依於彼因明皈依境,壬三皈依之法如何,壬四皈依後应学之次第。 今初

  总论皈依之因,虽有多种,然此中则据上所述,今世不能久住须速死,死後随业流转不能自在,如入行论云:「如於昏夜黑云中,电光刹那才一现。如是设以佛陀力,世间福慧少许生。以是唯有微弱善,常时罪力极暴恶。」白业力弱,黑业力强,思惟由是堕於恶趣之理,既於恶趣生起怖畏,又惟深信三宝能救。以是二心而行皈依。但若徒有言者,则皈依之效亦仅尔,若彼二种发心殷重坚固者,则其皈依必能变更心境,故应励力修此二因。

  壬二依於彼因明皈依境者, 初正明其境,如百五十颂赞云:「谁於一切恶,从本悉皆无,谁於一切中,住一切功德。设若有心者,於彼应皈依,赞彼恭敬彼,住彼教应理。」谓若自有能分别可皈非可皈之慧者,理应於佛薄伽梵前而行无欺诳之皈依。法及僧众,比例类推。归依七十颂云:「佛法及僧伽,求解脱所依。」次明应可皈依之相,须自己解脱一切怖畏,又有令他解脱怖畏之方便善巧,对一切行大悲,无亲疏之分,於一切有恩无恩作义利者,是则所应皈依。然此唯佛为能,自在天等,皆无斯德,故唯佛是所皈依处。又彼教法及声闻僧众,亦是应皈依者。摄决择云:於此等引生决定专一之心,而能求作依怙者,无不救护,是故应起决定之心。於二因中,虽外因无缺,然以内因至诚皈依之心不生,则唯是其苦矣。

  壬三皈依之法如何分四,癸初知功德,癸二知差别,癸三自誓愿受癸四不说有余皈依处。 初又分三,子初佛功德,子二法功德,子三僧功德。 初又分四,丑初身功德,丑二语功德,丑三意功德,丑四事业功德。 今初

  念佛相好,如譬喻赞云:「佛身相庄严,端妙眼甘露,如秋空无云,众星而严饰。能仁具金色,法衣以严身,似於金山顶,彩云而围绕。佛虽不庄饰,面轮自圆足,彼满月离云,亦所不能及。佛口如莲花,日照而开敷,蜂见以为莲,怀犹预而住。佛面具金色,珂白齿端姝,犹如金山峡,无垢月光入。应供右手中,轮相妙严佛,於世恐怖者,以手拔令出。能仁游行时,双足如妙莲,印画於地上,真莲无此美。」略赞如是,当忆念之。

  丑二语功德者, 尽世界中所有有情,於一时中,各以异义而见质问,佛以一刹那心相应之慧而领摄已,即以一音答一切问,彼等亦各领知为答自语。於兹甚奇希有之德,当思念之。如谛者品云:「此诸有情了义语,多种一时来问难,心一刹那遍了知,即以一音各答覆。如是当知佛於世,以妙梵音而宣演,度出人天诸苦厄,极善转於妙法轮。」

  丑三意功德者, 有智德悲德二种。智德者於一切所知境,如所有性尽所有性,如观掌中庵摩罗果,悉能了知,无碍而转。一切所知,佛智能遍,除佛而外,余者则所知宽广,智狭而莫能遍也。如彼赞云:「唯有以佛智,遍一切所知,除佛余一切,唯所知增上。」又云:「三时所摄法,一切种相者,如持庵摩罗,佛心所行境。诸法动非动,一及种种别,如风行空中,佛心无滞碍。」悲德者,如诸有情为烦恼缚,则无自在。能仁为大悲系缚,亦无自在。若见众生有苦恼者,大悲无间相续而生。百五十颂云:「一切众生类,惑缚无差别,为解众生缚,常为大悲系。虽知世过患,悲愿处生死,为当先礼佛,抑先礼大悲。」又如谛者品云:「众生处痴暗,无明常覆心,系世间牢狱,佛见生悲愍。」应如是思惟之。

  丑四事业功德者, 以身语意业无间而饶益一切有情,此亦就所化方面堪引度者,能仁无不令其得乐离苦,凡所应作,决定为之。如博朵瓦云:若数数思惟信心渐增长,身心渐清净,能得加持。故得定见,诚意皈依修学学处者,其一切所作,皆成佛法。然我等对佛之智,不及信一灵验卜卦者。卦者若云:某知汝今年无忌,则心安而去。若云今年有大灾祸,此当作,此莫作者,则必励力而为。倘未能办,则思彼说我未能作,心必忧郁。佛云此及此应行,此及此不应行之制,其心依耶。若未能作,心生不安否。而反云:法中虽如彼说,但以今日地方时代之关系,彼不能作,当须如是如是作。轻舍佛语尽自所知而为前行耳。反心内察,可知上言,洵非诬也。

  以是於佛功德,数数思惟,必须励力令心引起决定。彼若生起。则於法及僧,亦起如彼之决定。是为皈依之要处。彼若无者,况云余道,即能改变意念之皈依,亦必无来处矣。

  子二法功德者, 应敬佛之因相,此具有无边功德之佛者,从教证之法,灭道之谛,断除过失,修行功德,由修及现证而出生也。当如是念此摄正法经之义也。

  子三僧功德者, 主要者是诸圣补特伽罗,彼亦由念法功德,於彼如理修习门中而为忆念,是摄正法经义。

  癸二知差别者, 如摄决择中所言,由知三宝互差别已而皈依之。

  癸三自誓受者, 誓以佛为所皈依之大师,法之涅盘为正修行,僧则为皈依之行伴。

  癸四不说有余皈依处者, 了知内外之大师教法学徒等之胜劣已,惟皈依三宝,不皈依於与此不顺之大师等。此内外差别中,大师之差别者,佛垢净而德圆,余教之师,则与是反。如胜出赞云:「我舍余大师,而皈佛世尊,何为皈依佛,无过具德故。」又云:「於诸外道教,如如而思惟,各各细较量,我心愈信佛。其非遍智宗,以过坏其心,彼心既坏乱,不见无过佛。」

  壬四皈依後应学之次第分二,癸初各别学处,癸二共同学处。 初又分二,子初遮止学处,子二奉行学处。 今初

  涅盘经云:「若皈依三宝,彼即正近事,则於余天等,终非所皈依。若皈依正法,应断杀害心,又皈依僧者,不共外道住。」即不皈依余诸天神,及不损害有情,不与外道共住也。此中初者,纵世间威光炽盛之天及遍入等,犹非究竟之所皈依者,何况鬼类之地神及龙等哉。然此乃指於三宝舍信,於彼等倚赖者,谓为不可。非谓於彼等觅为现前如法事务之助伴,亦不可也。盖可如对施主乞作资生具之伴助,於医师希求疗病然。次谓於人畜等,以意乐或加行,作打缚禁闭穿鼻,及不堪负重强与运载等诸损害事,悉应断之。第三於对三宝不信,或且诽谤者,不应随顺也。

  子二奉行学处者, 佛之塑画形像随为何种,美恶不应讥弹,置不净处,及质当等。凡不敬重及轻毁等方便,悉当断除,应视同真佛,为可敬之田。亲友书云:「随何等木雕佛像,诸有智者咸供养。」又如戒经及杂事所说,劫毗罗变十八头摩羯陀鱼,及善和尊者貌陋声雅各宿世因缘等。又如大瑜伽者,以文殊像,问阿底峡尊者曰:此像好恶若何,答云:文殊像无不好者,工稍次耳,语毕置顶。凡於四句偈以上之法,皆当恭敬,不应质当经典,作为货物,搁置露地及污秽处,或与鞋合持,及跨越等,悉当断除,如法宝而敬焉。如善知识仅拿瓦但见佛经,必合掌起立,後年老不能起立,亦必合掌。又如阿底峡尊者,初抵藏卫时,有一持密咒者,不从彼听法,一日见一写经人,以齿垢补经,尊者意良不忍曰:噫,不可,不可。其持咒者叹为希有,因生信心,即从尊者闻法。又夏惹瓦云:吾等於法,任何游戏亦作,然对佛法及说法人,不生恭敬,是坏智慧之因。以今之愚,亦云足矣。若较此尤愚,当何至哉。

  或是僧众,或仅具出家相,亦不应呵毁及妄分彼我派别而兴仇视,应敬僧如宝焉。如劝发增上意乐经云:「乐功德者住林下,他人过失不须视,亦不生心计我胜,及念自己为第一。此憍是诸放逸本,慎勿轻视劣苾刍,一劫不能得解脱,斯乃圣教之次第。」又格西敦巴及大瑜伽者,但见黄布碎片於所行地,则不跨越,拾取抖净置之净处。如此行仪应当随学。自能於三宝有尔许恭敬,则当感得众生对己亦起尔许恭敬故。三昧王经云:「造作如是业,当得如是果。」

  癸二共同学处有六, 第一随念三宝功德者,如前所说,内外及三宝相互之差别,与彼等之功德,数数思之。第二随念三宝大恩者,随自所生乐善,当知皆是三宝之恩。故当以报恩意乐而行供养。若供饮食而不间断者,则少用功力而能圆满众多资粮。於水以上者,任何受用之先,悉应至心而供养之。夏惹瓦云:非以糕之青者,叶之黄者,当择精美者供之。茶亦不宜弹指洒空而供。喻如有田肥美,当应播种时而不播种,任其荒废。於此能生现後一切利乐之胜田,四季一切时无有间断,常可播利乐之种,当以信犁耕种福田,如经所说。若不作者,殊为可惜。於殊胜田,反不如农田之见贵,此乃我辈之不智。故於三宝供养,一切时中当精进行之。如是作者,由胜妙田生长善根之力,於诸道之次第,心力渐能开广。故於闻不能持其文,思不能解其义,修於身心不能生起,心力最微之时,但依田力,是即教授口诀也。又供不拘物,惟在自之信心,若有信者,即以坛供及水与无主物供之亦得。无余财物,当如是作。倘自有物而不能舍,但云:我以无福极贫穷,余可供物我悉无。则将如博朵瓦云:若以有垢螺碗,稍置草香,而云:旃檀冰片之香水者,乃以盲欺明也。如普穹瓦云:我初时惟有辣味之草香供养,次有四种香甜之香和合而供,今则有紫丁香兜罗脂等上妙薰香可供矣。若嫌微而不供者,则一生之中终无增进之时,若先由微细,殷重引发,渐臻胜妙,如彼所行,当修学之。後彼配香,每次以二十两金办之。於资具获得自在诸大菩萨,犹化身多亿,一一身中化百千手等,往一切刹,於诸佛所,经历多劫而行供养。则诸略有相似功德,便生喜足,而云我不求如是菩提者,是乃於法无知之漫言耳。宝云经云:於诸嗉怛罗中闻其所说广大供养承事,生决定後,当以殊胜增上意乐,於诸佛菩萨而回向之。第三随念大悲者,应以悲心安立诸余有情,各令随其所能,令受皈依。第四启白三宝者,凡所作事及有所需,皆应仰赖三宝,以行其与彼等相合之供养。而於与彼不顺之黑教等,及其他之世俗法,则不当依从。惟宜一切时中心依三宝耳。第五既知胜利勤修皈依,复有八聚。一入佛子数,总建立内外道之理,虽有多种,然依阿底峡及馨底巴等,则以皈依为判别。是当属於得皈依体而未舍未失者也。若尔,则最初入佛子数者,是於三宝,以至诚心认为大师,正法,良伴。此心若无,则任作何种善业,皆非佛弟子也。二诸戒之本,俱舍注云:诸皈依者,乃进受一切律仪之门是也。皈依七十颂云:「近事皈依於三宝,彼是八种戒之根。」意谓以皈依而坚固涅盘之心,从此感发戒体也。三减灭诸障,集学论中为示皈依能净罪垢故,曾引一猪之缘起为喻。谓昔有将转生为猪之天子,由皈依故,未生猪中。颂曰:「若皈依佛陀,则不堕恶趣,舍此人身後,彼当获天身。」於法及僧,亦如是说。四集广大福,如摄波罗密多论云:「皈依福有色,三界器嫌小,如大海水藏,瓢所不能量。」五不堕恶趣,六人与非人不能为灾,均如前应知。七随作何种如法之事,若能先於三宝供养皈依请白者,当易得成办。八速得成佛,如狮子请问经云:「以信断无暇。」由得闲暇,遇皈依境,入殊胜道,不久便当作佛。以念如是等胜利,须於昼三夜三而行皈依。第六守护不舍者,身命受用终须舍离,若因彼故而舍三宝者,则一切生中常为苦逼。故当立誓自决,任遇何缘,乃至失命,皆不舍离皈依。虽为戏笑,亦不说舍三宝之言也。或谓行趣何方,便当皈依何方之佛,此学处出自何经,未见其所据也。

  上述共同学处六条,出道炬论注释。其各别学处中,初之三条出自经藏。後之三者则为六支皈依所说。违越学处遂成退失皈依之因者,谓违於虽遇命难亦不舍离三宝一条,以是正舍皈依故。又於三宝虽未作弃舍,然若妄执与三宝相背之外道大师等与三宝功德无异者,亦即违犯不说有余皈依处一条。既於皈依不能坚决信解,故亦成弃舍。除此二事,若犯余条,则但违越学处,非舍离三宝之因也。皈依者,是入佛法之胜门,若有非仅口头皈依之真诚心。以依止如是最胜力故,内外灾障皆不能侵。诸胜功德,易生难坏,展转向上增长。故当如前所说,畏苦及念德等门中,努力皈依,并不违越所受学处,斯为最要也。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二终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第三

  辛二生决定信为诸善之根本分三,壬初思惟业果总相,壬二思惟差别相,壬三思已应行止之法。 初又分二,癸初正明思惟总相之法,癸二各别思惟。初又分四,子初业决定之理,子二业增长广大,子三业不作不得,子四业作已不失。 今初

  谓诸异生及圣者,下至生于有情地狱,仅依凉风生起以上之一切适悦乐受者,悉从往昔所集善业出生。若从不善而生乐者,无有是处。又下至阿罗汉身中所受热恼之苦以上,一切皆从往昔所集不善业生。谓善业生苦者,亦无是处。宝鬘论云:「从不善生苦,而有诸恶道,从善有乐趣,并生诸安乐。」是故诸苦乐者,非从无因,及自性大自在等不顺因生。乃从善不善之总业生总乐苦,及诸种种别苦乐,亦从种种别别二业别别而生,无有爽误也。于此不虚谬之业果能决定者,说为一切诸佛子之正见,赞为一切白法之根本也。

  子二业增长广大者, 由小善业能生甚大乐果。又由小恶业亦能生甚大苦果。盖内因果之增长广大,迥非外因果之增长广大所可及。如集法句云:「虽作微小恶,後世招大怖,能有大损失,如毒入腹中。虽作小福业,後世感大乐,能成大义利,如谷实成熟。」

  子三业不作不得者, 若於感受苦乐之因业未积集者,则其苦乐之果决定不生。然於佛所积聚无量资粮之果,诸受用者,虽不须集彼一切因,亦须集其一分也。

  子四业作已不失者, 诸作善不善业者,出生悦意不悦意之果。殊胜赞云:「彼诸婆罗门,谓福罪可换,佛说作不坏,不作则不遇。」三昧王经亦云:「作已无不受,亦无受他作。」戒经云:「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癸二各别思惟分二,子初正明十业道,子二决择业及果。 今初

  如是已知苦乐因果各各决定,及业增长广大,不作不遇,作已不失者,当先於业果之理,如何发起决定,而取舍耶。总之,善行恶行运转之门,决定唯三,十业道虽摄不尽三门之一切善不善业,然善不善之诸粗显重罪,世尊摄其要者,说十黑业道。若断除彼等,则大义之要,亦摄入十,故说为十白业道也。俱舍颂云:「于中摄粗重,善不善随类,说为十业道。」戒经亦云:「护语及护意,身不作诸恶,此三业道净,当得大仙道。」是故十地经中称赞断十不善戒律之义。入中论亦摄云:「诸异生类及声闻,独觉定性与菩萨,决定善及现上因,除尸罗外更无余。」如是若於一种尸罗亦不数数修防护心而防守之,而云我是大乘,此诚极为下劣。地藏经云:「以此十善业道,当得成佛。若人乃至存活以来,下至一善业道亦不护持。犹云我是大乘,我是求无上正等菩提者。此补特伽罗最为诡诈,说大妄语,於一切佛前欺诳世间而说断灭。如其愚蒙自作其死,必颠倒堕落。」言颠堕者,当知一切恶趣之异名也。

  子二决择业果分三,丑初黑业果,丑二白业果,丑三别释业之差别。 初又分三,寅初正明黑业道,寅二轻重差别,寅三释彼等果。 今初

  此中杀生之事者,谓他有情。於意乐三中,想者有四,谓如於有情作有情想,及非有情想,於非有情作非有情想,及有情想。想之一三不乱,二四者错乱也。於彼发起有差别者,如欲唯杀天授而起加行,若误杀祠授者,则不成根本正罪。盖於彼中须想不乱。若於加行时,有念任谁亦杀之总发起者,则无须错乱与不错之别矣。以此理趣,於余九中,如应当知。烦恼者,三毒随一皆可。发起者,希欲杀害。加行者,自作或教他作,二者皆同。加行体性者,或器或毒或明咒等门中随一而作。究竟者,谓以彼加行为缘,或即尔时,或於余时,死在己先也。

  不与取之事者,谓随一他所守持之物。意乐三中,想及烦恼如前。发起者,他虽未许而欲令彼物离其原处也。加行中之作者如前。加行体性者,以势劫暗盗,任何所作亦同。又或借债,及受寄托,以余谄诳方便不与而取。若为自为他,或为损恼彼等而故作者,皆成不与取业。究竟者,谓生得心。又若教他或劫或盗,彼生得心,即足成罪。譬如遣使杀他,随彼死时。自虽不知,使杀者即生根本罪也。

  邪淫之事有四,非所应行者,谓母等及诸母所守护之女人,并诸男与不男及出家女也。非支者,除产门外之口等也。非处者,如师长等之附近,塔寺处等。非时者,妇女孕期中,或住斋戒等也。意乐三中之想者,摄决择分云:「於彼彼想。」谓须不错乱。毗奈耶中不净行之他胜罪,谓想乱不乱悉同。俱舍注云:「於他人妻作己之妻想而行欲者,不成业道。於他人妻作余人之妻想而行欲者,成与不成有其二说。」烦恼者,三毒俱可。发起者,欲行不净行。加行者,於彼事进趣。究竟者,两两交会。

  妄语之事有二,谓见闻觉知四,及与彼相反之四也。所知境者,能解义之他有情也。意乐三中之想者,於见等,欲言不见等。烦恼者,三种皆可。发起者,欲变更而说。加行者,或语,或默然忍受,或动身表相。为自为他而说亦同。此中妄语离间恶口三者,虽教他作,亦成彼罪。俱舍注中谓语业四种,教他亦成业道。毗奈耶中则言生彼等之究竟罪,须自说也。究竟者,他了解也。若其不解,仅成绮语,此俱舍注中说也。离间恶口亦同之。

  离间语之事者,谓诸和顺及不和顺有情。意乐三中,想及烦恼同前。发起者,於和顺有情欲令离间,於不和者欲不和合也。加行者,随以谛实不实之语,及雅非雅之词,为自为他而说俱可。究竟者,离间之语他了解也。

  粗恶语之事者,谓所忿恨之有情。意乐中想及烦恼同上。发起者,欲说粗恶语。加行者,随以实不实之语,依彼种姓身体戒律威仪等过失,而说不和雅之言。究竟者,随其所说之境,彼解其义也。

  绮语之事者,即诸无义利之言。意乐三中之想者,谓於彼作彼想。然此中即於所欲说之事,随想而说,不须了解之对境。烦恼者,三种随一。发起者,欲不相续之杂乱而说。加行者,於绮语进趣。究竟者,说绮语竟也。

  贪心之事者,谓他之财物资具。意乐三中之想者,於彼事作彼想。烦恼者,三种随一。发起者,欲属为我之所有。加行者,於所思事进趣而作。究竟者,想彼财物等,愿当属我也。

  瞋心之事及想与烦恼,同粗恶语。发起者,欲为打等或作是念,曷当令其被杀及缚。又或由他缘,或自任运,於其受用而成衰败。加行者,於彼所思而作加行,究竟者,决定为打等之事。

  邪见之事者,实有之事也。意乐三中之想者,於所谤事为谛实想。烦恼者,三毒随一。发起者,欲为诽谤。加行者,於其所思,加行进趣。此复有四,於因谤者,谓无善行恶行等。於果谤者,谓无善恶二者之异熟。於作用谤中又分三,谤殖种及持种之作用者,谓无父殖种,无母持种也。谤去来之作用者,谓无从前世来於此世,及由此世趣於後世也。谤当生之作用者,谓无化生之「中有」有情也。於实有谤者,谓无阿罗汉等。究竟者,决定诽谤也。此中意业思者,是业非业道,身语七支者是业。以是思所履之事故,亦是业道。贪心等三者,是业道而非业也。

  寅二轻重差别分二,卯初十业道之轻重,卯二兼略释具力之业门。 今初

  本地分中说六种业重,一现行者,谓以三毒或极猛利无彼三毒所发起业。二串习者,谓於长时亲近修习,若多修习善不善业。三自性者,谓身语七支前前重於後後,意之三业後後重於前前。四事者,谓於佛法僧师长等处,为损为益,名重事业。五所治一类者,谓一向受行诸不善业,乃至寿尽而无一善。六所治损害者,谓断所对治诸不善业,远离贪等,令诸善业离欲清净。亲友书亦云:「恒时耽着无对治,具德所依业由生,善与不善五大端,当勤修习彼善行。」此以三宝等为功德所依,父母等为有恩所依,分之为二则成五也。

  卯二兼略释具力之业门分四,辰初田门力大,辰二依门力大,辰三物门力大,辰四意乐门力大。 今初

  田者,罪福之田也。三宝,尊长,及等同尊长,与父母等是。於此等前,虽无猛利意乐,稍作损益,罪福大故。又念住经云:「若三宝之物,虽极微小,不与而取,後仍归还。其物属佛及法者,即当清净。倘属於僧,则在僧未受用以前,不成清净。若系食物,则堕大地狱。若是余物,当於无间近边之大黑暗狱中受生也。」菩萨者,为最有大力之善不善田,如入生信力印经云:「若以忿心背菩萨坐,而作是言,此极恶人,我不看视。较以忿心将十方一切有情逼入黑暗狱中,罪尤重大,而无可数量。又於菩萨生瞋害心,出不雅言,较将尽恒河沙数诸窣堵坡毁坏焚烧,所生之罪,如上所说。」入定不定印经云:「若於胜解大乘菩萨前,净信瞻视,称扬赞叹。较将十方剜眼有情,以慈愍心,仍生其眼。复将前诸有情放出牢狱,於转轮王位,或梵天乐而安立之,所生福德尤为超胜,无可数量,」最极寂静神变经云:「若於菩萨所修善行,下至以一搏食施与傍生之善,为作障难。较杀南赡部洲一切有情,或劫夺其一切财物,所生之罪,尤无数量。」故於此处,当极慎重。

  辰二依门力大者, 如铁丸入水,虽小沉底,若作成器,虽大上浮。不善巧者与善巧者所作之罪重轻亦同。盖谓追悔先罪,守护後恶,罪不覆藏,修善对治者,是为善巧。若不如是而作,从轻懱门中,知而故行,善巧自矜者,是则重焉。宝蕴经亦云:「假使三千世界一切有情,皆住大乘具转轮王位,一一持灯,油如大海,炷如须弥,供养佛塔。较之出家菩萨,以灯炷沾油供於塔前,其福百分之一亦不能及。」此中意乐及田,皆无差别,而物之相差虽钜以依之力也明矣。由是理推之,则以戒之有无,或具一具二具三之身而修行者,亦诸後後较之前前之进步为迅速也亦甚明。如以在家修布施等时,亦以住於斋戒者所作,与无戒者所作,二善根力之大小,迥然不同焉。治罚毁戒经云:「若破戒苾刍,以大仙幢相覆身,於一日夜受用信施,所集罪垢,较之一具足十不善之人长时无间於百年中积集其罪,尤为众多,」此亦由依门之罪大也,戒经亦云:「猛焰热铁丸,吞之犹为胜,不以破戒身,向聚落乞食。」此说毁戒及戒缓之二者。敦巴云:「依於法之罪中,则十不善罪是少分耳,」诚哉斯言。

  辰三物门力大者, 布施有情中之法施,与供养佛中之修行供养者,较之财物施供,特别超胜。据此为例,余亦当知,

  辰四意乐门力大者, 宝蕴经云:「若有菩萨,不离希求一切种智之心,虽仅散一花,其所得福。较之三千世界之一切有情,各建佛塔,量等须弥。复於彼等塔,尽恒沙数劫,以一切承事而为供养,所得福德。前者为多。」如是以所得胜劣,及缘自他义利等之意乐差别。复於猛缓,久暂诸门,应当了知。於恶行中,亦以烦恼猛利恒长者力大,然彼中尤以瞋恚力为尤大。入行论云:「千劫所积施,及供如来等,凡其诸善行,一瞋皆能坏。」又或於同梵行者,彼中更以瞋菩萨为极重。三昧王经云:「若一於一作害心,持戒闻法不能救,静虑及住阿兰若,施与供佛皆莫救。」

  寅三释彼等果分三,卯初异熟果,卯二等流果,卯三增上果。 今初

  十恶业道,一一依於大中小之三毒,而有三品也。彼中杀生等十,大者一一能感地狱,中十一一饿鬼中生,小十一一畜生中生。此本地分所说。十地经中,小中二果,其说相反。

  卯二等流果者, 出恶趣已,虽生人中,如其次第,寿命短促,受用匮乏,妻不贞良,多遭毁谤,亲朋乖离,闻违意声,他不受语,贪瞋愚痴,三者增上。

  卯三增上果者, 杀生者,能感外器世间所有饮食药果等,微少无力。不与取者,常值旱潦,果实鲜少等。欲邪行者,污泥粪秽,心所不乐等。妄语者,农事船业,不兴盛等。离间语者,地不平坦,高下难行等。粗恶语者,地多株机荆棘瓦石沙砾渣垢等。绮语者,果不结实,或非时结果等。贪心者,一切盛事,年月日夜转衰微等。瞋心者,多有疫疠灾害兵戈等。邪见者,於器世间胜妙生源,渐见隐没等。

  丑二白业果, 白业者,於杀生,不与取,欲邪行中,思其过患,具足善心,而作防护彼等之加行,与防护究竟之身业也。如是语四意三亦如是配。其差别者,当说为语业意业。此本地分中所说。事及意乐加行究竟等,随类配之。如配断杀生业道事者,为他有情。意乐者,见过患已而欲断除。加行者,於杀正防护而行。究竟者,正防护圆满之身业也。依於此理,余亦当知此中三果,初异熟者,以下中上善业,於人及欲天并上二界中生也。等流增上二果,反不善业而配之,如理应知。

  丑三别释业之差别者, 初引满之别者,乐趣引业为善,恶趣引业不善是也。满业则无一定,虽生乐趣,犹有支节及根不全,颜色丑陋,短寿多病,贫穷等者,以不善而感也。於傍生饿鬼,亦有受用丰饶者,善所感也。如是於引业为善引中,满业亦有善与不善业二种。引业为不善引中,满业亦有善与不善业二种,共为四句也。次定不定受之别者,定受者,谓故思而作及积聚也。不定受者,不故思作与未积聚也。作与积聚之差别中,作者谓思或思已所起之身语也。积聚者,除梦所作等十种不属之业也。未积聚者,梦所作等十业也。於决定受中依受果时期有三,谓现法受者,彼业之果,於彼生受之。顺生受者,二世受果也。顺後受者,三世之外而受也。

  壬二思惟差别相者,断十不善,虽亦能得贤妙之身。然若能有一德相完全修习一切智之身者,则修道之进步,非余能比。故应修求如是之身,此中分二,丑初异熟之功德及业用,丑二异熟之因。

  初中有八,一寿量圆满以先引业感得长寿,如引而住。以是於自他义利,能长时中多集善业。二形色圆满,形色姝妙,根无不全,竖横相称。以是所化机等,见生欢喜,听从教授。三种族圆满,於世间敬重,其所称赞之高姓中生。以是劝导无所违越。四自在圆满,有大财位及广大朋翼僚属。以是摄诸有情而成熟之。五信言圆满,由以身语不诳他故,令诸有情信受其语。以是能以四摄摄受有情令其成熟。六大势名称,具足勤修施等功德,成诸众生所供养处。以是於他一切事业而为助伴,他便为欲报恩故,速听教化。七男性具足,具足男根,以是为一切功德之器,以欲精进增长智慧,处众无畏,与诸有情能为共行,或处闲静无能为碍。八大力具足,以先业力,性少疾损,或全无病,以现世缘,有大勇悍。以是於自他之事,无所疲厌,坚固勇猛,得思察力,速证通慧。

  丑二异熟之因有八, 初者,於诸有情不加伤害,及远离伤害之意乐。如有颂云:「若到杀生场,施放作饶益,遮止害有情,当能得长寿。恒作侍疾人,并施与医药,不杖石损他,当感得无病。」第二,惠施灯明及鲜净衣等。如云「依於无忿恼,以施感妙色,不嫉姤果者,说感妙同分。」第三,摧伏我慢,於师长前及余人所敬重若仆。第四,於求衣食等者,常行惠施,纵其不求,亦作饶益。及於苦恼及具德之悲敬田中,无资具者,悉作布施。第五,修习断除四种不善之语。第六,发愿自於後世能修种种功德。且於三宝父母声闻独觉和尚阿闍黎诸师长所,而修供养。第七,乐丈夫德,厌妇女身,深见过患,於诸贪着女身之辈,遮止其欲,断男根者,为作解脱。第八,他所不能我为代作。於可共合,为作助伴,并施饮食。彼八种中,若具三缘,当得殊胜异熟。三缘者,心清净中,观待於自有二,修诸善因,回向无上菩提。不希异熟,及意乐至诚猛利而修诸因也。观待於他有二,见同法者,上中下三,断除嫉姤校量毁訾,心生随喜。若不能者,亦应日日於其所行多次观察焉。加行清净中,观待自者,长时无间猛利所作。观待他者,未正受行,赞美令受。诸已受者,赞美令喜。常恒无间,安住不舍。田清净者,即彼二种意乐加行,获多美果等同田也。

  壬三思已应行止之法分二,癸初总示,癸二别以四力净修之法。 今初

  入行论云:「从不善生苦,如何从彼脱,我昼夜常时,唯思此应理。」又云:「一切善品根,佛说胜解是,又彼之根本,当修观异熟。」知黑白业果已,当数数修习。以其最极隐覆,难获决定故。如三昧王经云:「月星可陨坠,山邑可崩坏,虚空变为余,佛不说虚语。」於如来语须生决定信。在未获此无伪决定以前,随学何法,亦不得佛所欢喜之决定也。有一类人,自谓於空性已获决定,於业果未能决定,於彼不作数者,其於空性之见解成颠倒矣。达空性者,即於空性见为缘起之义,能为於业果生决定之助伴故也。前经又云:「如同幻泡阳焰电,一切诸法似水月,虽然不缘身死後,往他世之数取趣。但已作业非成无,当如黑白熟其果,此道理门甚奥妙,微细难见佛行境。」以是当於白黑二业因果生起决定,常於昼夜观察三业门断绝恶趣。若初於业果差别未能善巧,或稍了知,而三门放逸者,是唯开恶趣之门。海问经云:「龙王诸菩萨以一法而能正断险恶趣之颠倒坠落,一法为何,谓於诸善法数数观察,念我如何住此度诸昼夜。」如是思已,遮止恶行之法者,谛者品云:「大王汝莫杀生命,众生於命极护惜,以是欲保长寿者,心中亦不思断命。」於十不善等诸罪,虽惟发起之心,亦不可轻动,应多修习防护也。康隆巴对普穹瓦云:「格西敦巴谓唯业果甚关重要,吾意现今讲说闻修皆非希罕,唯修此业果者难矣。」普穹瓦报曰:「如彼当作。」又敦巴云:「仁者心量莫粗,此缘起甚细。」普穹瓦云:「我於老时,惟依靠贤愚因缘经。」夏惹瓦云:「随生何过,佛不责余,咸谓以作此业,今生此过也。」

  癸二别以四力净修之法者, 如是於诸恶行亟应努力无使有染,若因放逸及烦恼炽盛等缘而生罪者,亦不可任意放置,当须励力於佛大悲所说出罪方便。又彼堕罪还净之仪轨者,如三种戒中别别所说。罪还净者,当以四力。第一能破力者,谓於无始来所作不善,多起追悔。欲生此心者,须修能感苦异熟等三种果之理趣。修时可依金光明忏,及三十五佛忏法二种而作。第二对治现行力有六,一依般若等经句,受持读诵等也。二依胜解空性,住入无我而明显之法性,深信本来清净也。三依持诵百字等诸殊胜陀罗尼,如仪轨而持诵之。妙臂经云:「犹如四月火焚林,无有遮障然遍野,以念诵火戒风燃,精进猛焰烧罪恶。犹如日光照雪山,不堪威光而消融,戒日光明念诵炽,恶罪雪山亦归尽。如於暗中置灯光,黑暗无余而除灭,千生所集罪黑暗,以念诵灯速遣除。」此复乃至未见罪净相而诵之。相者,谓於梦中梦吐恶食,又酪及乳等或饮或吐,或见日月,或於空行,或遇猛火水牛黑人,或见苾刍苾刍尼之僧众,或出乳树,象及牛王,山与狮子座,并微妙宫殿而为上昇,或梦闻法。此准提陀罗尼中说也。四依形像力,於佛获信已塑其形像也。五依供养力,於佛及塔,兴种种供养也。六依名号力,於佛及诸大菩萨名号,闻而持之。此等唯是集学论中所正出者,余亦多矣。第三遮止力者,谓正防护十不善也。以是能摧昔所造作一切自作教作随喜他作之杀生等三门惑业,及法之障。此日藏经中说。意谓若无至诚防护之心而忏者,仅成空言,故律中问「後防护否。」广释中说也。是故後不更作之防护心,颇为重要。然此心生起,又从初力而自在也。第四依止力者,皈依三宝,修菩提心也。

  总之,佛为初心学人,虽说多种忏悔之门,然对治圆满者,四力为善也。罪净规者,於诸当生恶趣大苦之因,转生小苦因,或虽生恶趣,竟不受苦,或但於现身稍患头痛等即成清净。如是诸须长期受苦之罪,或成短促,或竟不受。此亦视忏者力有强弱,及四力对治全与不全,力势急缓,时期长短,以为等差,而未有一定也。经及律中谓「假使经百劫,所作业不亡」者,盖对诸不修四力对治者而言。若以四力如说而忏者,则虽定当受果亦能清净。此八千颂释中说也。由是诸以忏悔及防止等力,而坏出生异熟之功能者,纵遇余缘,果必不生如以邪见瞋恚断坏善根,彼亦同之。此分别炽然论中说也。然以忏护清净,虽能令无遗余,若初无罪染之清净,与忏已而净之二,则大有差别。如菩萨地中言,根本罪生,虽能重受还净,然於现生不能证得初地。经中亦云:若生经中所说一种谤法之罪。於七年中,每日三时忏悔,罪虽清净。然任如何疾速,欲得忍位时,须经十劫也。以是无余清净之义者,是於不悦意之果清净无余。生起证道等者,则为甚远。故於从初无染,当励力焉。是故说言,诸圣者等虽为命难,亦於小罪不知而故行。倘若忏净与初即不生二者无别,则无须如是作矣。譬如世间伤损手足,後虽治愈,然与初未伤损,终不同也。

  己二发心之量者, 往者为求现世,心不虚伪,於求後世,仅随言辞转耳。若能易地而观,求後为主,求现为兼者,是即生也。虽然尤须坚固,彼虽生已,仍当努力修之。

  己三除邪分别者, 有一类人,以经言於一切世间圆满皆须弃舍,而作错乱之根据。作如是想,谓受用等圆满善趣者,不出世间故,於彼希求不应理也。夫於所求,有现时及究竟所求二种,世间身等圆满者,虽求解脱人,现时亦所当求,由依彼身渐次辗转而得决定善故也。所有一切身财眷属圆满之善趣,非皆世间之所摄。身等圆满究竟者是佛色身,及彼之刹土,彼之眷属等故也。於彼密意,故庄严经论中说,以前四度成办身受用眷属圆满之善趣,又多经中亦说以彼等而成办色身也。已释共下士道修心之次第竟。

  戊二与中士所共修心之道次第分四,己初正修此心,己二发心之量,己三除邪分别,己四决择能趣解脱道之自性。 初又分二,庚初认定求解脱之心,庚二生此心之方便。 今初

  如是念死及思惟死後堕恶趣之理,反此世心而生起希求後世之乐趣,次从共同皈依,及观黑白业果决定门中,励力断罪修善。如是於乐趣之位虽定可得。然不可执彼少许为足,乃生起共下士之意乐,及生共中士遮止於一切世间耽着之意乐。依彼以发生菩提心,而引导於上士。故须修共中士之意乐也。盖谓虽能得人天之位,以犹未能越行苦故,於彼执为自性乐者,实为颠倒。若以正言,全无安乐,其後仍决定堕於恶趣,终苦故也。初言解脱者,谓从缚而解脱也。彼惑业二者,是世间之能缚,由彼二种增上,以界分之有欲界等三,以趣别之,有天等五或六,於生处之门,有胎等四,结蕴相续者,是缚之体性,从彼脱者即解脱也。欲得彼者,即求解脱之心也。

  庚二生此心之方便者, 譬之欲解渴苦,先是见渴苦有不欲乐而为自在。如是欲得寂灭取蕴苦之解脱者,亦由见取蕴苦之过患而得自在。若不修三有过患,起欲舍彼之心者,则於灭彼苦之解脱即不生欲得之心。四百颂云:「於此若无厌,岂复爱寂灭。」

  此中分二,辛初思惟苦谛流转之过患,辛二思惟集谛趣入於流转之次第。 初又分二,壬初释四谛先说苦谛之密意,壬二正明修苦。 今初

  集者是因,苦谛是彼之果,是集先苦後。何故世尊不顺彼之渐次,而云诸苾刍,此是苦圣谛,此是集圣谛耶。大师於彼反因果次第而说者,以有修持之要义,故无过失也。此复云何,谓诸众生,若不先生无倒欲求解脱之心,则根本已断,其於解脱如何引导。盖所化之机,原为无明暗覆,於世间圆满之苦,倒执为乐,被彼欺诳。如四百颂云:「於此苦海中,周遍无边际,汝沉於其中,云何不生畏。」此中以正言之,纯苦无乐。说多苦相令生厌恶,故苦谛先说也。由是若自见堕於苦海,欲从彼解脱者,必须断苦。然若未断苦因,知不能遮止,即思苦因为何,而令知集谛。故於彼後说集谛也。次知世间苦,从有漏业生,业以惑起,惑之根本,厥为我执,便知集谛。若见我执亦能断灭,即誓於灭苦之灭谛而求现证,故说灭谛於彼後也。或有难曰:若尔,示苦谛已,便起求脱之心,於苦谛後说灭谛,亦应理也。然此无过失,尔时虽欲灭苦而希解脱,然犹未认识苦因,未见彼因能断。即思当得现证灭谛之解脱,然未决也。如是若认识现证解脱灭谛者,即念何为趣彼之道,转入道谛。故道谛後说也。

  如是四谛者,於一切大小乘中,多次宣说,以是善逝总摄流转世间及还灭世间之诸要处故,於修解脱最为切要。故於如是次第引导弟子也。若但从思惟苦谛门中,於世间轮回无一实能遮止其耽着者,则欲得解脱唯成虚语。任何所作,俱成集谛。若但从思集门中,不善了知世间根本诸惑业者,如射箭未认鹄的,此是遮断正道之诸扼要处,而於非解脱三有之道,执以为是,必劳而无果。若未知所断之苦集,则亦不识彼寂灭之解脱,虽言求解脱,亦唯矜慢而已矣。

  壬二正明修苦分二,癸初思惟流转总苦,癸二思惟别苦。 初又分二,子初思惟八苦,子二思惟六苦。 今初

  修一切共中士所缘品类,诸共同者,凡下士中所说者,於此亦应取修。诸不共之所修者,若有慧力,如书所示而修之。若心力弱者,则当舍所引教,随於何处,唯修宗要正义。此等虽是观察修,然亦除彼等所修之境外,任何其余之善不善无记上,不应放置其心,当於所缘灭掉举等,睡眠昏沉,俱不放纵,令心极明净,从澄寂中渐次修之。入行论云:「念诵苦行等,虽常时修习,心余散乱者,佛说为无义。」盖谓意於余散乱之一切善行,其果皆微小故。又大乘修信经亦云:「善男子,虽以此异门,如是诸菩萨信於大乘,从大乘所出生,任随何种彼一切者,当知皆从以无散心正思义法而出生也。」彼中无散心者,谓除善所缘,於余不散乱。义及法者,谓义同文也。正思惟者,以数数分别心观察而思也。以彼显示修一切功德之法,必须彼二也。以是之故,谓於三乘修一切功德,皆须心除善缘,不应於余散乱,正住於专一之止,或彼随顺,及正於善缘别别观察如所有与尽所有之观,或彼随顺,以此二种为须要焉。如是解深密经亦云:「慈氏,或诸声闻,或诸菩萨,或诸如来,所有世间或出世间一切善法。当知亦是此奢摩他毗舍那之果。」於此若不行正止观,及二随顺,则三乘一切功德,为正止观之果无决定也。

  此中八苦者,第一思惟生苦中有五,一生为众苦所随,谓地狱有情,及一类纯苦之饿鬼,并胎生卵生之四。彼等於生时,即具多种猛利苦受而生也。二生为粗重所随,谓烦恼生住增长之种子,随顺和合,於善安住无所堪能,亦复不能随欲而转。三生为众苦所依,依於三界而受生故,老病死等苦便增广。四生为烦恼所依,谓若生世间,於贪瞋痴境三毒自生。由此身心极不寂静,唯苦无乐,以诸烦恼从多门中逼迫身心也。五生为不随所欲法尔离别,谓一切生之边际,莫越於死,虽非所欲,但能令受苦。於彼等苦须数数而思之。

  第二思惟老苦中有五,一盛色衰退,谓腰若弓曲,头如花白,额类砧板,绉纹满面等,盛色衰退不可爱乐。二气力衰退,谓坐如重负断绳,立同拔举树根,言词艰钝,行步迟缓等。三诸根衰退者,谓眼等於色等境,不能明了而见。以多忘念故,念等之力渐减也。四受用境界衰退,谓於饮食等不易消化,於余欲尘亦无能受用也。五寿量衰退,谓寿尽泰半,渐近於死。於是等苦当数数思之。仅拿瓦云:「死苦虽烈,为时尚短,此老苦则尤烈也。」迦马瓦云:「老渐渐来稍容易受。若同时而来,殊无法可忍矣。」

  第三思惟病苦中有五,一身性变坏,谓身肉消瘦,皮乾枯等,二忧苦增长而住,谓身中水等诸界,轻重错乱,逼恼其身。以是於心生起忧恼,而度日夜也。三於可意境不能受用,谓诸可意境,若云於病有损,则不能如欲受用,如是所欲之威仪,亦令无能动作也。四於不可意境非其所欲须强受用,谓非所悦意药饮食等,须强受用。如是火烧针刺等诸粗猛触,亦须忍受。五能令命根速离坏,谓见病不可疗治,生诸苦也。於彼等苦,须细思之,

  第四思惟死苦有五,谓当舍离受用,朋翼,眷属,自身,四种可爱圆满之境,及其命终时,备受种种极重忧苦也。於此诸苦,乃至未成厌患,当数数修之。前四亦成苦之理者,谓见与彼等相离,而生悲苦也。

  第五怨憎会苦有五,与怨敌会即生忧苦,与畏彼治罚之所依止,以恶名而畏惧,以苦逼命终而怖之,及越法死後疑堕恶趣而为恐惧,於彼等应思也。

  第六爱别离苦有五,由离最爱之亲属等,以是於心而生忧恼,发怨叹言,身生扰恼,念彼才德欲恋逼心,及彼之受用有所阙乏。如是而思之。

  第七思惟求不得苦有五,此同爱别离苦。求不得者,虽作农而秋实不登,虽经商而利息不获等,於其所欲,虽努力求之亦不得,心灰意冷而成苦也。

  第八总之说思惟五取蕴苦之义有五,谓当成众苦之器,已成众苦所依之器,是苦苦器,是坏苦器及行苦器。於彼等当数数思之。此中初者,谓依受此五取蕴,能引以後之苦也。第二者,谓此已成之蕴为能依之老病等之所依也。第三第四者,谓彼苦之粗重,随顺和合,故生彼二也。第五者,谓但成取蕴,即於行苦性中生,以先惑业自在之一切行皆是行苦故也。若於取蕴性之世间,未生起真正之厌患,则真求解脱之心无所从出。而於有情流转世间,亦无生起大悲之方便,故任随趣入大小何乘,此种意乐极为重要也。

  子二思惟六苦者, 亲友书中说,为无有决定,不知满足,数数舍身,数数受生,数数高下,无伴之过六者,复摄之为三,谓於流转中不可保信,於彼之乐任其受用亦无厌足之边际,从无始而住也。初中有四,於所得身不可保信者,谓数数舍身也。於作损益不可保信者,父子母妻之转变,及亲怨之变易等,无决定也。於得圆满不可保信者,从高而坠下也。於共住不可保信者,当无伴而往也。从无始而住者,数数相续受生,不见生死之边际也。如是数数当思惟之,复次,於贪增长,成现在多数之乐受者,是乃於苦稍抑而起之乐心也。盖於除苦无有不对待之自性乐故。譬之过量行劳之苦,由坐而生起乐心,彼乃前行劳苦渐息,遂觉渐次起乐,非彼自性是乐也。苟坐复过久,仍如前生苦故。若以自性为乐因者。如依苦因,任若干时唯苦增长,如是依於行住卧及饮食日阴等所生之乐,亦须任若干时,渐成增长若干之乐,但若过久,实唯苦生可知矣。此入胎经及四百论本释中说也。

  癸二思惟别苦分四,子初思三恶趣苦, 已如前说。

  子二思惟人之苦者, 谓饥渴寒热不悦意之触,追求与疲劳之苦。复有如前所说之生老病死等七者应知。又集法句云:「无余恶趣苦,人中亦有之,苦逼同地狱,穷似鬼王界。此中畜生苦,以力强凌弱,压迫而损害,是如水瀑流。」四百颂亦云:「优秀劳其心,庸流苦其身,二苦令此世,日日而摧坏。」

  子三思阿修罗苦者, 彼以不忍於天人富饶之嫉姤,热恼其心。依此为缘与天战斗,领受多种截身破裂等苦。彼等虽具智慧,以异熟障故,说彼身不能见谛也。

  子四思惟诸天苦分二,丑初欲天之苦,丑二上界天之苦。 初又分三,寅初死堕苦,寅二陵懱悚惧苦,寅三砍截破裂残害及驱摈苦。 今初

  诸天若於死时,见五死相,从彼所生之苦,较先受用天欲所生之乐尤为重大。五死相者,身色不可爱乐,不乐本座,花鬘萎□,衣着垢染,及身出昔时所无之汗也。亲友书云:「若从天处堕,众善尽无余,任落傍生鬼,泥犁随一居。」

  寅二悚惧苦者, 於具有广大福聚诸天,及有最极胜妙欲乐生时,诸薄福天子见之便生惶怖,由是而受广大忧苦。

  寅三砍截等苦者, 诸天与修罗战时,受诸支节断截,身体破裂,及杀害之苦。若断头者,则便殒殁。若伤身节余处续还如故。摈逐苦者,强力天子,才一发忿,诸劣天子,便被驱摈出其自宫。

  丑二上界天之苦者, 上界二天,虽无苦苦,然具惑与障,於死及住不得自在,以其粗重即彼苦也。复次集法句云:「有色无色界,超越於苦苦,具有定乐性,经劫住不动。然彼非解脱,尔後仍复堕,从恶趣苦滩,暂似为出越,虽勤无久居,犹如鸟飞空,如童力射箭,终有下坠时。似灯久然烧,刹那刹那坏,为行及变坏,诸苦所损害。」

  辛二思惟集谛趣入流转之次第分三,壬初烦恼发生之相,壬二此业积集增长之相,壬三死及结生相续之相。 今初

  能成流转之因,虽须业惑二者,然以烦恼为主。若无烦恼,昔所集业纵越数量,如无水土等之种子不能生芽。於业若无俱有因亦不生苦芽故。若有烦恼,虽无先业,亦可於彼无间从新积集而取後蕴故也。因明论云:「若已度有爱,余业不能引,以俱生尽故。」又云:「若有爱者更当生故。」是故依於烦恼对治,甚关重要。由知烦恼而得自在,故於诸烦恼当善巧也。

  此中分三,癸初正明烦恼,癸二烦恼生起之次第,癸三烦恼之过患。 今初

  烦恼之相,略说有十。一贪者,缘於或内或外悦意可爱之境,随起贪着,如油沾布,难於涤除。此亦於自所缘耽着增长,而於所缘难离也。二瞋者,缘於有情及兵器棘刺等诸苦所依处,起愤恚心,心渐粗猛,於彼等境,思作损害也。三慢者,依於萨迦耶见,缘於外内之高下好恶,心生高举也。四无明者,於四谛业果三宝之自性,心不明了,具有无知染污者也。五疑者,缘於谛等之三,念其为有为无,是耶非耶。六坏聚见者,缘於取蕴,谓我我所,具我我所见之染慧也。彼中坏者谓无常,聚者是众多,以此任何所有之事,唯无常与众多,而无有常一之补特伽罗也。为显此故,立坏聚名。七边执见者,缘於坏见所执之我,或计恒常,或执此後无结生之断见,以染污慧为性也。八见取者,缘於坏见边见邪见等之三中任随一种,及依彼等所生见聚,执为殊胜之染慧也。九戒禁取者,缘於应断之戒,及器具,轨则,身语决定等禁,并依彼等而生之蕴,见为净罪脱惑出离世间之染污慧也。十邪见者,谓执无前後世及业果等之损减,及执自在自性等为众生因之增益,具染污慧也。此等乃就上下宗所共许之烦恼而言。中论佛护派者,於下当说。

  癸二烦恼生起之次第者, 若许坏见与无明为各别者,譬之稍暗之中有绳,以绳之本体不明,遂於彼起执蛇心。由於蕴之本体不明,而为无明之暗所覆,於蕴误执为我。而其余诸惑从彼生焉。若许彼二为一者,则坏见即烦恼之根本也。彼复由坏见执以为我,遂判别自他。如是判已,於自则贪,对他起瞋,缘我则高举亦生,於我执有常断,而见有我等,并於後相续之恶行,起胜执也。如是於宣示无我之大师,及彼所说之业果四谛三宝等,谓无彼等之邪见,或复思量彼等为有为无,或是或非之疑惑亦生焉。释量云:「有我知有他,我他分爱憎,由此等和合,一切过当生。」

  癸三烦恼之过患者, 庄严经论云:「烦恼坏自坏他亦坏戒,衰退失利护及大师呵,斗诤恶名余世生无暇,失得未得意获大忧苦。」入行亦云:「瞋爱等怨雠,非有手足等,亦非有勇智,以我作奴仆。住於我心中,爱乐犹损我,此非可忍处,忍受反成呵。设诸天非天,一切皆雠我,然彼等不能,投入无间火。具力烦恼雠,若虽遇须弥,摧毁亦无余,刹那能掷我。如此烦恼雠,常时无始末,其余诸怨雠,不如是长久。若随顺承事,皆为作利乐,顺诸烦恼者,後反作衰损。」如是所说过患,当思惟之。兰若者云:欲断烦恼,须知烦恼之过患,性相对治,及生起之因等,知过患已,则认为雠敌而执之,若不知其过患,则於雠敌不识也。当如庄严经论及入行所说而思焉,又若欲知烦恼之相,须听对法,下至亦须听闻五蕴论。知根本及随烦恼已,随贪瞋等生时,则认识此是彼耶,彼已生耶。如是念之,与烦恼而斗也。如其所说,须当了知。

  壬二业积集增长之相分二,癸初所作业积集增长之认识,癸二此积集增长法如何。 今初

  业分二类一思业,谓自相应思,於心造作,意业为体,於诸境中,役心为业。二思已业,由心等起身语之业。毗婆沙师,许为表无表二惟有色。世亲菩萨破之,由许为与身语有表俱转之思,释二业为思也。此中不善业者,非福业是。福业者,欲界所摄之善业是。不动业者,色无色界所摄之有漏善业是。

  癸二增长法如何者, 若已现证无我者,虽犹有以惑业增上於世间生,然不新集能引之业。故积集世间之引业者,谓住大乘加行道世第一法以下之一切异生也。又以彼身之三门,作杀生等不善者,是集非福业。若行欲界善布施持戒等者,是福业。若修静虑及无色界所摄之止等者,即集不动业也。

  壬三死与结生相续之相分五,癸初死缘,癸二死心,癸三煖从何收,癸四死已成中有之理,癸五次於生有受生之相。 今初

  寿尽死者,以先业所引之寿,一切皆尽,时至而死也。福尽死者,如无资具而死也。不平等死者,有九种因缘,谓食无度量等,如经所说。

  癸二死心者, 信等善心及贪等不善心。此二心者,或依自力,或依他使念,於想粗转之中间令心发起。具无记心死者,於善不善二心不自忆念,亦无他使念。此中作善者,如由暗入明,死时如梦种种悦意色生,安乐而死,解支节苦亦甚微细。作不善者,如明趋暗,死时如梦显现种种不可爱色,生起猛利之苦。受支解之痛,亦极剧烈。支解者,除天及地狱外余趣皆有。具无记心者,如上所言之乐苦俱不生也。死时善不善二心者,何多修习。彼即现起,余心则不转也。若於善恶二种平等者,何者先念彼先现起,余不随转。心微细行时,善与不善二种皆止,而成无记之心。一切死时,当其想心未至不明之间,以长时所习,我爱现行,由彼最後我爱增上,念我当无,便爱自身。此即受中有之因也。预流及一来,虽亦起我爱,继以慧观察而不忍受,如具力人打力弱者。若不来果者,则我爱不生矣。

  癸三煖从何收者, 作不善者,先从上身收煖,至心而舍。作善者,先从下身收煖,於心而舍。皆从心而出识也。於最初精血之中,识於何住,即成心藏,後从何出,即是最初之所入也。

  癸四死後成中有之理者, 如上所言,识从何出之时,由彼无间,如秤低昂,而成死与中有也。彼中有者,眼等根全,当生何趣,即具彼趣之身相。在未受生之间,眼如天眼,身如具通,俱无障碍。同类中有,及由修得离过之天眼能见之。俱舍虽言,若成何趣之中有,次无遮止令於余生。而集论则说有遮也。作不善之中有者,如黑羺光,或阴暗夜。作善中有者,如白衣光,或月明夜。中有同类能互相见,并能自见生处。地狱中有如焦株杌,傍生中有如烟,饿鬼中有如水,欲天与人之中有如金,色界中有鲜白。此入胎经所说。若由无色生下二界,则有中有。若从彼二生无色者,随於何死,即於彼处成无色之蕴,无中有也。又天之中有向上,人之中有平行,诸作恶业者,眼目视下,倒掷而行。三恶趣之中有皆同也。寿量者,若未得生缘,极七日住,得缘则无决定,不得亦须换身,於七七日住,在此期内,定得生缘,无过此限。如天中有,七日死後或复为天,或变人等之中有。以有余业,能变中有种子故也,余亦如是。

  癸五次於生有结生之相者, 瑜伽论云:若胎生者,於父母精血起颠倒见,尔时如父母未眠,而如幻见眠,於彼爱着。俱舍说为见父母眠也。彼复若生女身之中有,於母思离,贪与父交。若生男者,於男思离,贪与女交。是欲起已从而趣向。如是男女支体,余渐不现,唯见男女根相。对彼起瞋,中有遂灭,而成生有。复以父母贪爱俱极,最後有浓厚之精血各出一滴,相与和合,住母胎处,状如凝乳。与彼俱时则中有灭。与灭同时,以结生相续之识力,有微细余根大种,和合摄彼同分之精血,而余根以生。尔时入胎之识,诸不许阿赖耶者,则为意识结生也。若於生处不欲去者则不赴,不赴则不生,故已作增长生地狱之业,如宰羊杀鸡贩猪等非律仪之中有,於其生处如於梦中而见有羊等,以昔串习之爱乐,即往赴彼,次於生处之色起瞋,遂致中有灭而生有生焉。如是於地狱及大瘿饿鬼中生亦同。凡当生於畜生饿鬼人及欲界色界天者,於其生处,见自同类喜乐之有情。於彼欢喜,思欲奔赴,由於生处起瞋,中有随灭,而生有生焉。此本地分中所说也。其非律仪贩鸡猪等之生地狱,与此相同。俱舍云「湿化染香处,」谓湿生贪染香气,化生贪染住处而生也。又若生热地狱者思煖,若生寒地狱者思凉,中有趋之乃生。此注中释也。卵生如胎生。亦出俱舍论注。

  己二发心之量者, 如是从苦集二门。审知世间之相,若仅生起希求舍离,及於寂灭希求证得,虽是出离之心,然犹嫌不足也。盖必如居火宅及系牢狱,於彼宅狱生若何不乐,则欲求逃脱之心,亦当生起若何之量。然後仍须渐为增广此种意乐。如夏惹瓦说,若置酒上之粉末,仅口面而浮者,则其厌舍世间之集因,不过如是,而求灭苦集之解脱,亦与相同。是故虽欲修解脱之道,但唯空言。其不忍於他有情流转世间苦之大悲,亦无从生起。故能劝勉不假造作之无上菩提心力,亦必不生。其曰大乘者,亦仅随语而转。此当数数修习之。

  己三除邪分别者, 或曰若修厌患,令想出离,如同声闻不乐世间,则堕寂静之边,故修厌患於小乘为妙,菩萨修此,则不应理。以秘密不可思义经中说也。答曰:经谓菩萨於世间不应怖畏之义者,非谓於业惑所制,而流转三有之生老病死等苦不应出离。盖谓菩萨悲愿自在,为益有情,而於三有受生,不应怖畏也。夫以惑业所制,流转世间,为众苦所逼者,自利犹且未能,况云利他者哉。此乃一切衰损之门,菩萨较诸小乘尤应厌离而灭除之。而於悲愿自在,受生世间,则应欢喜焉。又彼经亦云:「诸菩萨者,为令有情,悉皆成熟,易摄受故,於此世间。见有胜利,不住广大涅盘。」如是未能简别,若如前而说。於彼说者,设有菩萨戒,则生一染污之恶作罪。此菩萨地中所言也。若於生死意求出离已,见诸有情是自亲眷,为利彼等而发菩提心者,是四百颂之意,月称大阿闍黎,於彼释中说也。

  己四决择能趣解脱道之自性分二,庚初依何等身灭除生死,庚二修何等道而为灭除。 今初

  如上所言,以修三有之过患,於生死中,生起猛利欲求出离,以彼生死,当须灭除。如亲友书云:「除八无暇过,闲暇既已得,尔可务当生。」谓须於此暇满时而灭除之。若居无暇,则无灭除之时,已如前说。大瑜伽者云:「现在是从畜牲中分出之时也。」博朵瓦亦云:「昔经尔许之流转,未能自返,今亦不能自返故急须还灭之。得还灭之良机,亦正在此得暇满之时也。」又若在家者,不但修法之障难甚多,且易生过咎。出家者则与彼相反,故灭除生死之身,以出家最为殊胜。若善巧者,当於出家而钦慕焉。具力所问经云:「居家菩萨,当愿出家。」此中要意,谓愿近圆也。庄严经论亦云:「应知出家分,无量功德具,胜比勤持戒,在家之菩萨。」如是非但为修解脱生死赞叹出家,即由显密门中修一切种智,亦说出家身为殊胜也。出家戒者,是三种戒中之别解脱律仪,於教法根本之别解脱戒,当敬重之。

  庚二修何等道而为灭除者, 亲友书云:「纵使烈火然头上,遍身衣服焰皆通,此苦虽急犹可置,求证无生较此要。尔求尸罗及定慧,寂静调柔离垢殃,涅盘无尽无老死,四大日月悉皆亡。」谓於三学当修学也。於此若仅於中士道而为引导者,亦须广说以三学引导之方便。然此不尔。以慧观及心学生止法者,於上士时当说,今此略言戒学耳。先须於戒之胜利数数思惟。心既决定,则勇猛增长。亲友书云:「众德依戒住,如地长一切。」妙臂经亦云:「如诸禾稼依於地,无有过患而发生,如是依戒胜白法,以悲水润而生长,」当如说而思焉。

  於戒受已而守持者,胜利甚大。若不守护过患亦甚。经云:「或以戒得乐,或以戒感苦,具戒则安乐,毁戒则苦恼。」文殊根本大教王经亦云:「持咒若坏戒,不得上悉地,中品亦不成,亦不成下品。佛於毁戒人,不说咒成就,亦非趣涅盘,境处之方际。於此恶异生,何有咒成就,此毁戒众生,如何有乐趣。既不成现上,亦不成胜乐,况佛说诸咒,而能成就耶。」如是所示不守护之过患,当数数思之。如三昧王经云:「於居家白衣,我所说学处,尔时诸比丘,彼戒亦不具。」於此所说,谓苾刍不能守护五戒之时,精进持戒者,感果甚大,故当努力。即彼经云:「尽於恒沙俱胝劫,而以信心备饮食,并以伞幡灯烛鬘,承事俱胝由他佛。若於妙法极欲坏善逝正教将灭时,於日夜中行一戒,此福比前最殊胜。」

  如何修学之法者,谓於四种生罪因中,无知之对治者,应听闻诸学处而了知也。放逸之对治者,於取舍之所缘行相,不忘忆念。及数数观察三门,了知於善恶何转之正知。以自或法为增上,於罪生羞耻之惭。及念为他所呵而起羞耻之愧。怖畏恶行之异熟,而生防护之心。不敬重之对治者,於大师及彼所制,并诸同梵行者,皆当敬重也。烦恼炽盛之对治者,观察身心何种烦恼增上,当努力从而对治之。若不如是励力,意谓违越少许,其过轻微,於所制而放纵者,最後结局唯得苦恼。戒经中云:「若於大师悲愍教,以为轻微少违越,由彼彼苦得自在,如折篱坏庵摩罗。世间有违王重敕,或者犹获不治罚,非理若违能仁教,如堕傍生医钵龙。」以是故应努力勿令罪染,设有染犯,亦莫不念而弃置之,於堕罪还出之仪轨,应如说励力而作。如是守护之法,虽是具别解脱律仪者,然於修密咒者亦同之。妙臂经云:「以我所说别解脱,净戒调伏而无余,居家持咒惟除相,及轨则外余应行。」谓居家持咒者,唯除少数出家衣相之类,及羯摩轨则并单制之轨则外,其余从调伏中所出之戒条犹须行也。则出家持咒者,更何待言哉。康隆巴云:「若饥馑时,则一切事皆注向於青稞上去,如是一切亦皆展转於戒上去,是故於此当勤修学。然欲戒清净,不思业果必无成就,故思惟业果,是秘妙教授也,」夏惹瓦亦云:「总之生何善恶,皆依於法,於佛法中,若依戒律所说而依止行之,则无须犹豫。内心既净,则常喜乐,後亦善妙也。」

  善知识敦巴亦云:「一类依律而舍咒,或则依咒而弃律,而不知咒为律助,律为咒伴也。若非我师所传之语,则无如是教授。」又阿底峡尊者亦云:「我印度或有大事,或有非常事时,则集诸受持三藏者,问三藏中无遮耶,不与三藏相违耶。决择已,即如彼而作。於莲花戒寺,更加问菩萨行中未遮耶,不与彼相违耶。凡有一事,皆以律师为依据而处理焉。」已释共中士道修心之次第竟。

  菩提道次第略论卷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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